下屬露出一絲篤定的笑容:“這次一定出其不意,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明亮的刀刃上照映著福山愛子犀利上挑的眼睛:“這次再出差錯,你就剖腹謝罪。”
下屬心頭一凜,冷汗滲了出來:“是。”
此時,外麵有人敲了敲門,一個下屬恭敬的說道:“大小姐,您的摩托車已經加滿了油,您隨時可以用了。”
福山愛子將刀插入鞘中:“不急,我要先等著看那個女人的下場,你去把山口叫過來。”
“大小姐,山口一早去了河圃。”
福山愛子皺眉:“他去河圃做什麼?”
山口是福山手下的得力幹將,同時也是她的愛慕者,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福山都會派山口去辦。
下屬搖搖頭:“我們並不清楚。”
沐晚今天回河圃,山口竟然也去了,她不得不把這兩者聯係到一起。
“走,去父親那裏。”
福山愛子帶著人很快就去了福山處,福山正坐在榻榻米上同慕淩飛下棋。
“我又輸了。”
福山愛子還沒進門就聽到一聲嬌嗔,她身子一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福山先生,你要讓讓我嘛。”
福山大笑:“慕小姐,我可是讓了你六顆子了。”
“那這次,你就讓我十顆嘛!好不好?”
“好好好,讓十顆,哈哈。”
福山愛子輕咳一聲敲了敲門。
慕淩飛看到她,立刻笑道:“愛子,你來了呀,我正和福山先生下棋,他真的好厲害,你快來幫幫我。”
福山愛子瞄了慕淩飛一眼,隻見她穿著柔粉色的和服,胸前的衣襟半開半合,隱約露出一片雪白的春光,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睛裏閃著嬌媚的光芒。
福山愛子突然有些後悔,不該把這個女人帶到租界。
她無心下棋,走到福山的身邊說道:“父親,我聽說山口去了河圃,這事是真的嗎?”
福山道:“是的,我派他去的。”
福山並不知道福山愛子私下要做的事情,舒展了一下眉頭,看向慕淩飛,她正斜斜的坐著,發髻輕垂,肩膀上的衣服幾乎就要掉了下來,一副慵懶媚惑的模樣。
“不知道山口去河圃做什麼?”
福山笑起來:“這還要多虧了慕小姐,是慕小姐得來的消息,沐晚今天要回河圃,好像是替大帥辦事,據說是跟他們的同仁醫院有關。我讓人去打聽過,河圃一帶也彙聚了很多洋人,也有幾位有名的洋大夫,其中一位便在鑽研天花疫苗,我認為沐晚是帶了大帥的指令去找那位洋大夫了。”
福山愛子看了眼慕淩飛,為什麼這個消息,她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是告訴了福山,她想在福山麵前邀功,引起福山的注意,真是沒看出來,這個看似頭腦簡單的慕淩飛,卻也有些心機。
慕淩飛低著頭,假裝沒看到福山愛子質問的目光,隻是不以為然的玩著粉色的裙角。
她被沐晚趕出淩家,老太太也對她不管不問,慕家現在已經敗落,她必須要想辦法自保,她是千金大小姐,她不能過那種一窮二白的生活,她要穿金戴銀一生富貴。
她肯和福山美子回來,就是想到了她這個位高權重的爹,福山領事在租界呼風喚雨,若是得到了他的青睞,她的下半生也就有了著落,說不定以後還會跟著福山回東洋,在那裏享盡榮華富貴。
她不必討好福山美子,她隻要勾住了福山的心,還怕這裏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嗎?
想到福山看她時那色眯眯的目光,慕淩飛悄悄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這種事情,父親為何不先和我說?”福山愛子一雙戾目幾乎冒出火來,死死的盯著慕淩飛。
福山臉一沉:“難道你還質疑我的辦事能力?”
福山愛子一驚,急忙收斂了情緒,畢恭畢敬的說道:“父親息怒。”
“山口會一直跟著他們,有情況他會向我彙報的,好了,你先下去吧。”福山擺擺手,轉過頭時又是一副和藹的笑麵:“慕小姐,要不要再來一盤。”
慕淩飛嬌嗔道:“福山先生這次可要讓我十個子。”
“好好好,我讓著你。”福山笑嗬嗬的,一反剛才嚴厲的神態。
福山愛子暗暗握緊了拳頭,眼中迸出濃烈的殺氣,偏偏慕淩飛又嬌笑著看過來:“愛子,你也來啊?”
福山愛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還有事要忙,不打擾你們下棋了。”
福山愛子走出房間,回頭掩上門,在就要關合的門縫裏,福山已經繞過桌子到了慕淩飛的身側,一隻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在棋盤上指點她落子。
看到父親那隻手順著慕淩飛的肩膀滑向了她的腰間,福山愛子猛地關上了門。
她想到家裏的母親,一時悲從中來。
母親這一輩子對父親死心塌地,哪怕聚少離多,身邊也總放著父親的相片,但是反觀父親,在租界裏不知道睡過多少女人,現在恐怕已經想不起來母親的樣子了。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多薄情。
她想到楚南風那張溫潤卻又滿是野心的臉,心頭才柔軟了一些。
下屬在一邊說道:“山口也去了河圃,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是啊,這兩件事也太巧合了一些,沐晚去了河圃,緊接著慕淩飛就來報信,福山派了山口去,到底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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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官道上,哪怕已經到了秋末,兩邊的樹木仍然鬱鬱蔥蔥。
映春打開車窗往外看:“這一帶的景致真好,到處都是樹木。”
紅袖是河圃人,自然而然的接過她的話:“河圃比起連城,多了幾分精致,連城四處都是樓房建築,河圃這一帶多是灰瓦白牆的民居,不過河圃的中心也是繁華的貿易中心,有許多外國人在那裏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