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不見那邊傳來的聲音,督軍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沐晚的犧牲也是有價值的,畢竟他和淩慎行都活了下來,至於那山頭上的援軍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急忙讓人前去察看,想看看這些援軍到底是一群怎樣的烏合之眾?一群民兵組織起來的,一定是不堪一擊,虧得能把楚南風嚇跑。
前去察看的偵察員好一會兒才返了回來,卻是一臉的疑惑:“督軍,根本沒有什麼援兵啊,隻有幾千個城鎮的居民在那裏。”
“居民?”督軍吃了一驚,“那這火光,這聲音?”
“是那些居民拿著燃燒的樹枝四處奔跑,每一個都帶著一個擴音的喇叭,我們聽到的聲音都是那些喇叭裏傳來的,從這裏看到的那些影子也都是紙糊的,根本不是真人。”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督軍一臉的茫然,不過,他很快就想這應該是沐晚的安排,怪不得她剛才可以那般鎮定,原來她早就有所計劃。
一想到她的聰明,督軍不覺心中一絲後怕,這樣的女人留在淩家說不上是好是壞,如果她能一心輔佐希堯還好,如果生了異心,那才是最可怕的。
督軍沒有再繼續關心這件事情,而是趕緊下令:“立刻回到平關,少帥的安危要緊。”
不久,與川軍作戰的淩軍援軍也追了上來,川軍被打得落荒而逃,恐怕一段時間內不敢再在邊界惹事了。
督軍看了那個叫錢坤的年輕將領一眼,他是淩慎行提拔上來的人,竟然這樣驍勇善戰,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錢坤,你就負責護送少帥安全抵達平關城吧。”
錢坤敬了個禮,不過馬上又問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是同他一路趕來的,隻不過她的車比較快,而他帶著大部隊就落後了,此時往車裏看了一眼,隻看到昏迷中的少帥和一個大夫,卻不見了少夫人。
督軍想到這樣的疑問在淩慎行醒來後也會接踵而來,於是清了清嗓子,目光中帶著幾絲憤恨:“那個吃裏扒外的女人,原來早就跟楚南風有了奸情,現在已經跟著他走了。”
“不可能。”錢坤當初隨著淩慎行北上,在軍中可是見識過少夫人的風采,她為人謙遜寬厚,不但治愈了疾病,還給他們做了暖包抵禦嚴寒,大家都在私下裏傳頌她的美德,怎麼會和那個楚南風之間不清不楚。
“她剛才上了楚南風的馬,這裏除了我,很多人都看到了,沒有人逼她完全是自願的。”督軍哼了一聲,“看到希堯重傷,覺得他以後醒不過來了,所以立刻就轉投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樣的女不配為我們淩家人,在她的眼裏,隻有金錢與地位。”
“可是……。”錢坤仍然不信,據他了解,少夫人與少帥伉儷情深,少夫人此次前來也是為了少帥的傷,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好了,你也別多問了,這種事傳出去也是家醜,快點上路吧,少帥的病情耽誤不得。”
錢坤默默歎了口氣,如果事情真如督軍所說,少帥醒來之後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而在那處著火的山頭上,一身黑色的尤墨染倚靠著身後的大樹,望著的正是楚軍離開的方向。
他抽了口手中的煙,眼底始終帶著冷冷的自嘲。
沐晚讓他在平關城中以重金聘請那些居民前來演了一場好戲,雖然成功的唬住了楚南風,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了。
她從一開始就已經抱著這樣的決心了,因為隻有她跟著楚南風離開,這場戰爭才能夠避免,淩慎行才能得到最快最有效的治療,她為了那個男人連自己都犧牲了。
尤墨染使勁抽了兩口煙,將煙頭按在身後的樹幹上熄滅。
“少主,少主。”陽升一路飛奔而來,頭上身上都落滿了黑色的灰塵,“少主,那些人都已經打發了,接下來我們去哪?”
陽升忽然被吩咐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尤墨染收回飄遠的目光,邁著長腿往山下疾步而去。
“咦,少主,你去哪呀,等等我呀。”
半晌,林子裏才傳來尤墨染飄忽般的聲音:北地,吉城!
她想要以身涉險,而他絕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