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敏娜來新前夕(1 / 3)

dp 的申請表格交了以後,石誌鋼本想給張敏娜打個電話,可一想到她上次那個態度,就猶豫了,怕再有什麼誤會,所以他既沒有寫信也沒有打電話。

石誌鋼和李昂的生活是平靜的,他們各忙各的,有時晚上睡覺前打個照麵,有時李昂做晚班,兩人根本見不上麵。梁伯和阿秀每天早上五點多就去小販中心了,晚上十一點多回來,回來後如果石誌鋼和李昂在客廳看電視,他們就相互打聲招呼便休息。

石誌鋼把羅絲瑪麗給的一盒雞精送給了梁伯,梁伯執意不肯要,在石誌鋼的一再堅持下,他才答應給阿秀補身體。

因為居住環境改善了,加上充足的睡眠,石誌鋼和李昂的工作雖然很辛苦,但是兩個人的心情是舒暢的,身體也逐漸強壯起來。這樣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這天是星期天,石誌鋼的休息日。他早上起來一睜眼,見李昂的床鋪上已經沒有了人,心想:昨天他說今天休息啊,這麼早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洗漱完畢,到小販中心吃了簡單的早餐,他忽然非常想念母親做的包子,那些包子經過母親的手好像每個都傳達著愛意,白白的、鬆鬆軟軟的,咬一口裏麵的餡料香氣撲鼻。還記得有一次,他一口氣吃了十個包子,惹得母親不得不伸手把包子從他手裏奪過來。他越想越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從他很小的時候,一有空就會在廚房幫著母親打下手,北方人愛吃的麵食他全都會做。現在他心想:反正今天不用去做工,幹脆我給大家蒸包子吧!想到這裏,他走去超級市場,買了自發麵粉、肉餡、大蔥和一棵大白菜,還有一些調料,拎著大包小包高興地回家了。

回到家裏,石誌鋼有條不紊地先和肉餡,然後和麵,最後剁白菜,把白菜和肉餡和在一起,用舌頭舔了下試一試鹹度,感覺還不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把麵團放在麵板上分成很多小份,然後用擀麵杖擀成圓形,把餡料放進去,左手托著麵和餡料,右手麻利地把麵的邊緣疊在一起,由於左手在不停地轉動,所以包子被一圈漂亮的褶皺包起來了。放好了一鍋,打開火爐,記好時間,打開電視,他坐到沙發上休息,仔細一看牆上的掛鍾,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了。第一鍋蒸好了,他迅速地把包子擺放到盤子裏,順手拿了一個嚐了嚐,味道好極了!他又連著吃了兩個,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滿足感。第二鍋也很快出爐了,在石誌剛從鍋裏往外拿放包子的時候,聽到了李昂的聲音。

“哇,什麼好吃的?好香啊!”李昂大聲叫著,一看到熱騰騰的、剛出鍋的包子立刻走過來拿起一個就吃。

“哎,你洗手了嗎?也不怕得病。”石誌鋼笑著阻止他。

“好吃!好吃!”李昂邊吃邊說著:“你沒聽人家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石誌鋼說:“我去衝個涼,然後給梁伯送幾個過去。”說完就去衝涼房衝涼了。

衝好了涼,石誌鋼換了一套幹淨衣服,把幾個包子放在盤子上,找了一塊幹淨的布蓋在上麵,走出了家門。

小販中心裏很熱鬧,因為是星期天,所以來吃飯的人很多。石誌鋼很快就到了梁伯的攤位,見梁伯在忙就站在一旁等著。

梁伯一抬眼看見了站在一旁的石誌鋼,點了點頭。

石誌鋼舉了舉手中的盤子,用手勢告訴梁伯是給他們吃的。

梁伯大聲對攤位裏喊著:“阿秀!阿秀!”然後講了一句福建話。

阿秀從攤位裏走出來,不好意思地走到石誌鋼的麵前。

石誌鋼對阿秀說:“這是我剛才蒸的包子,想讓你們嚐嚐。”

阿秀的臉頰緋紅,連聲說:“謝謝你!謝謝你!”轉身拿著盤子走進了檔口。

石誌鋼見梁伯實在很忙也沒有打攪,走回了住處。

一進房門,隻見李昂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裏拿著一個包子在吃。

“好吃嗎?”石誌鋼問。

李昂打了一個飽嗝,說:“誌鋼,你還有這兩下子呐?這包子太好吃了!簡直賽過‘狗不理’!”

石誌鋼笑著說:“哪兒有這麼誇張啊?別撐著啊。你吃了幾個?”他邊說邊走到廚房,一看剩下的包子已經沒有幾個。

“可能有十幾個吧。這是我來新加坡吃得最香的一頓。”李昂邊吃邊笑著回答。

“吃了這個不能再吃了,哪天想吃我再做。”石誌鋼假裝嚴肅地說,同時心裏不禁一陣難過,為李昂,也為自己,這些身在異鄉的遊子們能吃上一頓家鄉的平常食物竟然會這麼滿足!

“行,行,聽你的。”李昂把手裏的包子吞進肚裏,到廚房倒了一杯水。

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來。

“你今天不是休息嗎?一大清早又上哪兒去了?”石誌鋼拿了一個包子,邊吃邊問。

“我去見王紅衛。”李昂回答。

“你們兩個約會啊?”石誌鋼打趣道。

李昂喝了一口水,說:“不能說是約會。單身俱樂部我後來又去了兩次,每次都看見王紅衛,就跟她開玩笑說是不是看上哪個帥哥兒了。她告訴我,她們現在住的情況跟我們原來住的情況差不多,二十多個人住在一間排屋(兩層或三層的有地私宅連成一排的屋子)的樓上,三個房間一個廳,非常擁擠,這二十多個人除了她們十個護士之外,還有十幾個是工廠女工,經常為了做飯還是用洗手間吵架。所以,她不喜歡在那間屋子裏呆著,有時候去逛逛街,有時候去圖書館,單身俱樂部有活動她就來,就是為了打發時間。我第一次去參加活動就把我的呼機號給她了,她一直也沒呼我,今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有人給我呼機留言,我一看是她,說要跟我見個麵兒。”

“後來呢?”石誌鋼繼續吃著包子。

“後來,我就去見她了。”

“她沒什麼事兒吧?”石誌鋼關心地問。

“我看到她時被嚇了一跳。”李昂的表情有點誇張。

“怎麼了?”石誌鋼也被李昂的表情嚇了一跳。

“她的眼角有瘀青,臉上也有被手指抓過的痕跡。她給我看她的手臂和腿上都有瘀青。”李昂邊說邊用手比劃著。

“發生什麼事兒了?被人打了?”石誌鋼驚訝地眼睛睜得更大了。

“她說是因為在廚房做飯的一點兒小事兒,跟一個同住的福建來的女工吵了幾句,誰知道她們這些工廠女工多數從鄉下來,沒受過什麼教育,有幾個跟那個吵架的女工是一個村兒的,就和起夥兒來把她給打了。”

“怎麼沒有人幫忙啊?”石誌鋼著急地問。

“我也是這麼問她,她說她們這些護士多數來自大城市,家庭背景又多數是文化人,受過教育的,不會打架,而且她們來自不同的城市,不太抱團兒,不像這些女工是一個村兒的。”

“那也不能隨便打人啊!”石誌鋼氣憤地說。

“後來有個護士報了警,警察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打成這樣了。”李昂繼續說。

“警察最後怎麼辦了?”石誌鋼追問著。

“警察也沒怎麼樣,隻是給她們做了筆錄。”李昂表情很無奈。

“那她就白白被人打了?”石誌鋼義憤填膺地說。

“是啊!她跟我說的時候直哭。”李昂難過地說。

“真是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在這裏生活已經夠難的了,幹嘛還要手足相殘呢?”石誌鋼歎息著。

李昂看著石誌鋼說:“她說原來跟她一塊兒去單身俱樂部的那個四川的女孩兒,已經跟一個搞建築的工程師‘搭夥’了,問我要不要‘搭夥’。”

“她很直接啊,你怎麼說?”石誌鋼急於知道結果。

“我當時猶豫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有這個想法?”石誌鋼問。

李昂的回答有點遲疑:“是啊,是有這個想法,想歸想,真的讓我去做,還真沒這個勇氣。”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把我的情況跟她說了。”

“她怎麼說?”石誌鋼追問。

“她倒是不介意,說既然是‘搭夥’,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隱私。她問我有沒有朋友要‘搭夥’的。”

“很開放,很勇敢。你怎麼說?”石誌鋼不由得開始佩服王紅衛。

“我說我幫她去問問。”李昂像是被霜打了一樣—蔫了。

石誌鋼看著李昂的樣子,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看你平時挺能高談闊論的,真要上戰場了倒成了逃兵。”

李昂被石誌鋼這麼一說臉都紅了,說:“你別取笑我了,其實我現在挺後悔的,幹嘛那麼跟她說呀!”

“那你還想怎樣?跟她‘搭夥’?”石誌鋼斜著眼睛看著李昂。

李昂歎了口氣:“嗨,我其實挺矛盾的。上次咱倆說完‘搭夥’這事兒吧,我覺得你說的話沒錯兒,咱是爺們兒,得對老婆孩子負責任。可是現在,我既然沒打算讓老婆孩子過來,這邊兒就是得自己一個人撐著。王紅衛呢,她也挺可憐的,合約沒到期,回國就得賠錢,在這兒住的環境又不好,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她怎麼熬啊!她如果跟人‘搭夥’呢,兩個孤獨的人不再孤獨,相互扶持,這也挺好的。”

“她可以找一個女孩兒跟她一起租房子。”

“這你就不懂了。她跟女孩兒租房子倆人得對脾氣,你讓她在短時間內找個對脾氣的,哪兒那麼容易?跟男的一起租房子就不同了,男人跟女人的思維方式不一樣,很多地方可以互補,不僅可以滿足心理需求,還可以滿足生理需求,日子比較容易過。”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過了一會兒,石誌鋼說:“上次咱倆討論完婚姻和家庭的問題後,我去圖書館看了幾本研究婚姻生活的書,以前我對結婚、生孩子沒有太多的想法,看了這些書以後才知道原來這婚姻生活有很大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