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宴,庾友告辭趕回桓府。見到堂姐庾姚,直把謝玄誇成了一朵花。庾姚聽完稍稍心安,暫時也就認同了這樁婚事,隻等謝家前來提親。
庾友辭別堂姐,心係妹妹庾道憐的婚事,要趕回家裏。尚未出內院,就被庾道憐攔住,庾道憐把謝玄的相貌特征,行動舉止問了個清楚。知道妹妹是在幫桓涴打聽,庾友隻得耐心講述,順便問及妹妹幾時回家。庾道憐雖性格大方,但明知今日家中有婚配的禮儀,不好意思回家惹家人羞臊笑話,就托辭是答應了桓涴要留在桓溫府上相互學習繡花幾日。這桓府裏,一個堂姐一個表姐,那會有不同意她留宿的道理。庾友隻知道妹妹喜歡詩文,何時喜歡繡花這門手藝?反正平時對庾道憐也寵溺慣了,也就隨她。。
再話說桓溫,一早出得府門,使出雷厲風行的作風,趁著今天據說的好日子,憑著軍旅作風,往來“東海王府”司馬奕家與“忠誠公府”庾希家來回兩趟,催促著把司馬奕和庾道憐的婚事就辦了一大半。六禮中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就剩下請期和親迎了,弄的東街大道一天都不得消停。
直到天已漸黑,桓溫才回到“臨賀郡公府”。將司馬奕的聘禮送到庾家後,急性子的他,連晚飯都沒吃便回到家中,反正剩下的事也不需他這個“媒人”。
進了府門,桓溫徑直行入內院,換下最不喜歡穿的冠帽正裝。桓溫的姬妾趕忙服侍桓溫換衣服,夫人司馬興男則上前關切問道:“今日之事,可還順暢?”
“嗯!兩家早有約定,某不過作勢而行,怎會不順?”桓溫臉上沒有一點喜色,仿佛還帶點不爽的語氣。
看見丈夫這樣,熟知桓溫脾氣的司馬興男問:“既然替庾家兄弟成此美事,夫君為何不喜?是誰惹你來著?”
桓溫此時也換好衣裳,揮退美姬,看著南康公主。三十多歲的南康公主,打扮華麗富貴,長得也端莊雍容,隻是稍顯富態,有種豐腴之美。二十多年的夫妻,司馬興男沒有一點公主的架子,即使桓溫前幾年又娶了個年輕貌美的小妾李妙,她也沒有多生妒忌,反而一心體貼丈夫,用盡柔情深愛。
桓溫這幾年,東征西戰,總覺得好生虧欠妻子,上前拉起司馬興男的手,回答道:“這建康城中,有誰敢惹你夫君?今日去‘東海王府’,見了你這個堂弟司馬奕,雖有聰慧之名,又是皇家之後,但為夫看來,此子消瘦單薄,麵無紅**血色,無有男兒之氣魄,其眼神飄忽,言辭磕絆不暢,非是有作為之人,不知你表弟庾希如何看上。若隻是為了攀龍附鳳,可惜壞了庾道憐這好女子終身。如是某之女兒,定不嫁於這般羸弱之人。”
“嗬嗬!夫君憐香惜玉本色猶在,然此是庾家所願,怎使夫君瞎操心,想是那司馬奕年幼,今隻虛歲十三,日後成人,也會一番變化,怎可一言否之。”
“唉!希望如夫人所願,盼此子能成大器,不負佳人。我與庾家兄弟說了,這婚期當拖上兩載。”
看見桓溫長籲短歎模樣,司馬興男稍稍有點生氣氣,嗔言:“夫君真是個惜花之人,難不成又看上哪家閨女?可有成漢公主一般可人?”
桓溫娶李妙一事,偶爾會被司馬興男提出來取笑,桓溫早以習慣,也不生氣,答曰:“都給你說好幾回了,我納娶李妙,是攻下成漢之後,為讓四川世家大族安心,順勢而為之。雖其貌美不假,為夫是有貪戀之過,然夫人與她不是也姊妹情深麼?”
“如此嬌媚女子,連我都喜歡,何況夫君呢?與其妒忌爭風,不如隨了你所願,也使夫君無內院煩擾。”司馬興男眼中愛意流轉,但女人獨有的妒忌心,也使她不想過多讚譽丈夫的小老婆,隨即轉過話題問:“哎呀!誰讓你又講李妙妹子,今她懷有身孕,你還是少去叨擾。”
桓溫不好意思捋了捋胡子,笑答:“自當遵從夫人”
司馬興男嗔笑,用手輕輕打了下桓溫的胳膊:“少貧嘴,快說來聽,今日,那司馬奕如何處置臘梅?”
桓溫順勢拉住司馬興男的手,回答道:“此子倒也悉心,讓人盡數將臘梅摘下,用絲絹為袋,製成香囊。”
“啊!全摘了?”
“是啊,一朵都不剩。怎麼?”
司馬興男眼色稍有惋惜,幽幽說道:“那些臘梅枝椏呢?”
桓溫莫名於老婆的驚訝,反問了一句:“這倒不知,想是丟去柴房了罷,我看司馬奕也是惜花之人,夫人認為有什麼不對之處?”
“花離枝頭,隻會早日凋謝,也罷!好歹也是愛花之人。”司馬興男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去催丫環去廚下看飯菜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