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陽光正好”(1 / 3)

汽車疾馳在公路上,兩旁是一望無垠金燦燦的油菜花田,遠方的黃土高坡伴著微風,平緩的紅色山頂一排排的綠樹緩緩的搖著葉子,從山頂往下望去卻很陡峭,像是被刀切過的斜坡上有著許多之字型的小路,這些路是人們多年上山時一遍遍踏出來的。

西北偏北的城市,七月份的蘭州陽光明媚,白雲朵朵。郝飛揚坐在大巴車副駕駛的位置,一麵吹著空調,一麵跟司機師傅寒暄,看著兩旁飛速後退的田地,他此刻思緒萬千,因為馬上就要回到幾十公裏在蘭州的家了,也因為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作為導遊帶團了。

作為一名業內傳說中能說會道,上山下地,無所不知還雞賊的導遊,這條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同事們都覺得他是個老刀了。不過郝飛揚他自己可不這麼認為,兩年間從一名剛入社會的愣頭青,逐漸成長成了合格的導遊員,這行業挺鍛煉人的,形形色色什麼人都能遇見,當初選擇做這行也是想鍛煉自己,在此之前郝飛揚可是和女孩子說話都臉紅的人。

好在從小看書比較多,知道許多典故,又喜歡了解各地風俗人情,當年給自己定下目標自己要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現在離自己的目標還差十萬八千裏,不過也去了不少地方,長了不少見識,如今的他在本地旅遊圈子裏也算是小有名氣,居然還有幾個女徒弟,被好些個小姑娘崇拜呢。

這會的郝飛揚百無聊賴,習慣性的撐著身體往前坐了坐,從車前麵盒子裏拿出一包香煙點著了,順手遞給了坐在左手的司機。大巴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膀大腰圓的,頭頂也沒幾根頭發,一看就是個經操的漢子。司機陳師傅接過以後深吸了一口,斜過頭對郝飛揚吐了一口煙,小聲說道:“小郝,這次情況怎麼樣,著一路可把我累死了,這車人也不好帶啊”。

郝飛揚知道這陳師傅是在按時他這次出團的額外提成,想起那個不成文的潛規則,無非就是從遊客那掙點錢回來跟司機分,跟旅行社分,把導遊搞的跟小姐似得,各方大爺都得伺候好了,很多時候都得受著夾心氣。郝飛揚吸了口氣,心裏一陣為難,做了兩年導遊越做心裏其實一直覺得這個事不是特別的對味。

雖然每天都在給人解釋,我們是有尊嚴的職業,我們也希望在陽光下掙錢,導遊員自身待遇應該有更加完善的保障,讓我們能吃飽飯,而不是通過哪些潛規則永遠做通過掙黑收入養家糊口的職業,不啦不啦的給自己辯護,但其實每次出團,掙得就是這份錢。

他自己是愛遊山玩水的,一開始選擇做這個職業,也是希望多交交朋友,多漲漲見識。這帶團好多都是外地的團隊,他跟人剛見麵打招呼從來不說:“你是那人”,都是講“你是打那來的,朋友”自認為還是比較講究的,有一定的堅持。

話說回來,想這些有什麼意義,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上團了,就在昨天他做了個決定不再做這份工作了。明天開始自己就是一名待業青年咯,25歲的待業青年也不錯,好像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

說罷,他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到了大巴車走道中間,拿起話筒,眼睛環繞四周對著話筒清了清嗓門說道:“朋友們,來來來,看著我啊!前麵就是甘肅的省會城市蘭州了,在這個炎炎夏日大家不遠千裏來到這裏,來到祖國的西北,人們常說,中國西北遊,出發在蘭州。郝飛揚熟練的介紹了起來:“在這座西北偏北的城市,大家想必感受到了西北的魅力地域的粗獷、直接和熱情吧!我是土生土長的蘭州人,蘭州這片地方給我的感覺”。

他略一思考,“恩,就拿遠處山上的樹來說吧,在這片土地上大家看到的每一棵樹基本都不是通過自然傳播生長的,都是從樹苗栽種過來的,還需要定期澆水,否則無法存活”。

郝飛揚頓了頓說:“每年的植樹節,各個團體、單位都會在自己承包的山上栽種新的樹苗,但是活下來的隻是半數。這裏的人們崇尚綠色,在這貧瘠的土地上學會了和大自然融洽相處,祖祖輩輩繁衍生息。相信大家應該理解,生長在這裏的人們是有多麼堅韌、淳樸、與固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