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惡姚成識破舊夥計 美絳貞私放新黃堂(1 / 3)

第七十三章 惡姚成識破舊夥計 美絳貞私放新黃堂

且說馬強將翟九成送縣,正要搜尋寫狀之人,隻見那邊來了個乘馬的相公,後麵跟定老仆。看他等形景,有些疑惑,便想出個計較來,將絲韁一抖,迎了上來,雙手一拱道:"尊兄請了!可是上天竺進香的麼?"原來乘馬的就是倪繼祖,順著惡賊的口氣答道:"正是。請問足下何人?如何知道學生進香呢?"惡賊道:"小弟姓馬,在前麵莊中居住。小弟有個心願,但凡有進香的,必要請到莊中待茶,也是一片施舍好善之心。"說著話,目視惡奴。眾家人會意,不管倪繼祖依與不依,便上前牽住嚼環,拉著就走。倪忠見此光景,知道有些不妥,隻得在後麵緊緊跟隨。不多時,來至莊前,過了護莊橋,便是莊門。馬強下了馬,也不謙讓,回頭吩咐道:"把他們帶進來。"惡奴答應一聲,把主仆蜂擁而入。倪繼祖暗道:"我正要探訪,不想就遇見他。看他這般權勢,惟恐不懷好意。且進去看個端的怎樣。"

馬強此時坐在招賢館,兩旁羅列坐著許多豪傑光棍。馬強便說:"遇見翟九成搜出一張呈子,寫的甚是利害。我立刻派人將他送縣。正要搜查寫狀之人,可巧來了個斯文秀才公,我想此狀必是他寫的,因此把他誆來。"說罷,將狀子拿出,遞與沈仲元。沈仲元看了道:"果然寫的好。但不知是這秀才不是?"馬強道:"管他是不是,把他吊起拷打就完了。"沈仲元道:"員外不可如此。他既是讀書之人,須要以禮相待,用言語套問他。如若不應,再行拷打不遲,所謂先禮而後兵也。"馬強道:"賢弟所論甚是。"吩咐請那秀士。

此時惡奴等俱在外麵候信,聽見說請秀士,連忙對倪繼祖道:"我們員外請你呢。你見了要小心些。"倪繼祖來到廳房,見中間廊下懸一匾額,寫著"招賢館"三字,暗暗道:"他是何等樣人,竟敢設立招賢館。可見是不法之徒。"及至進了廳房,見馬強坐在上位,傲不為禮。兩旁坐著許多人物,看上去俱非善類。卻有兩個人站起,執手讓道:"請坐。"倪繼祖也隻得執手回答道:"恕坐。"便在下手坐了。

眾人把倪繼祖留神細看,見他麵龐豐滿,氣度安詳,身上雖不華美,卻也整齊。背後立定一個年老仆人。隻聽東邊一人問道:"請問尊姓大名?"繼祖答道:"姓李名世清。"西邊一人問道:"到此何事?"繼祖答道:"奉母命前往天竺進香。"馬強聽了,哈哈笑道:"俺要不提進香,你如何肯說進香呢?我且問你:既要進香,所有香袋錢糧,為何不帶呢?"繼祖道:"已先派人挑往天竺去了。故此單帶個老仆,賞玩途中風景。"馬強聽了,似乎有理。

忽聽沈仲元在東邊問道:"賞玩風景原是讀書人所為;至於調詞告狀,豈是讀書人幹得的呢。"倪繼祖道:"此話從何說起?學生幾時與人調詞告狀來?"又聽智化在西邊問道:"翟九成,足下可認得麼?"倪繼祖道:"學生並不認得姓翟的。"智化道:"既不認得,且請到書房少坐。"便有惡奴帶領主仆出廳房,要上書房。剛剛的下了大廳,隻見迎頭走來一人,頭戴沿氈大帽,身穿青布箭袖,腰束皮帶,足登薄底靴子,手提著馬鞭,滿臉灰塵。他將倪繼祖略略的瞧了一瞧,卻將倪忠狠狠的瞅了又瞅。誰知倪忠見了他,頓時麵目變色,暗說:"不好!這是對頭來了。"

你道此人是誰?他姓姚名成,原來又不是姚成,卻是陶宗。隻因與賀豹醉後醒來,不見了楊芳與李氏,以為楊芳拐了李氏去了。過些時,方知楊芳在倪家莊作仆人,改名倪忠,卻打聽不出李氏的下落。後來他二人又劫掠一夥客商,被人告到甘泉縣內,追捕甚急。他二人便收拾了一下,連夜逃到杭州,花費那無義之財,猶如糞土,不多幾時精精光光。二人又幹起舊營生來,劫了些資財。賀豹便娶了個再婚老婆度日。陶宗卻認得病太歲張華,托他在馬強跟前說了,改名姚成。他便趨炎附勢的,不多幾日,把個馬強哄的心花俱開,便把他當作心腹之人,作了主管。因閱朝中邸報,見有奉旨欽派杭州太守,乃是中榜眼用為編修的倪繼祖,又是當朝首相的門生。馬強心裏就有些不得主意,特派姚成扮作行路之人,前往省城細細打聽明白了回來,好作準備。因此姚成行路模樣回來,偏偏的剛進門,迎頭就撞見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