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梁臻。” 野外生存的拍攝所在地,一名風塵仆仆而來的俊逸男子,攔住一名此刻顯得十分慌亂的工作人員說道。 “哎呀,你是梁臻的經紀人嗎?梁臻剛剛被送走了,現在現場很混亂,麻煩你直接去第三醫院吧。”工作人員小跑著還在不斷地喘著氣,急急忙忙的回答男人的話,又拿著手中的道具大聲叫著,“導演,在這邊!找到了!” 喻清堯一愣,山間的清風將他梳在腦門後的發絲吹拂的淩亂,明明眼前是秀麗的山河風景,他卻絲毫不想觀賞。 工作人員的話讓他很是不解。 被送走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直接去第三醫院? 他隻覺手指開始細微的顫抖,驚慌失措的忐忑感一層一層的漫布他的心房。 他的梁臻怎麼了? 受傷了?為什麼會受傷? 他早就囑咐過徐霄這個節目的危險性有目共睹,讓梁臻去參加必定有風險,一定要時時刻刻的彙報梁臻的情況給他。可是出事了怎麼沒有一個人通知他? ——對,手機。 喻清堯煩躁的抓著頭發,剛從飛機上下來一路直奔拍攝地,手機尚且還是開的飛行模式,縱便是徐霄想要聯係他,都聯係不上。 拍攝地現場極其混亂,喻清堯往前一看就看見了有些衣料的殘骸,甚至有些鮮紅的漬跡,這讓他提心吊膽。 素來冷靜自持的他麵對如此不詳的場麵也難以維持麵容上的冷靜,隨意的扯過一個在奔跑中的工作人員,問道:“梁臻怎麼了?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大汗淋漓的工作人員被男人眼裏的痛苦被震懾住了,呆滯了半秒後連忙解釋著,“剛才山體有些碎石滑了下來,我們也不清楚情況,似乎是被碎石打到了,現在被送往醫院了……跟拍有的也有些受傷的……” 工作人員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麵前散發著凜冽冷氣的男人驟然轉身,邁著步子跑了起來,他正想提醒男人一句梁臻被送往了第三醫院,可男人很快的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恐怕是很重要的人受了傷,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吧? 梁臻,梁臻。 喻清堯在嘴裏咀嚼著他心頭念著的人的名字。 當他坐上了導演組安排的去往醫院的車時,隻覺手心發涼。他喻清堯二十七年以來,見過多少艱辛苦辣,腥風血雨,卻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 背後不斷地冒著虛汗,所有不安分因子都在無規律的顫動著。 害怕這個字眼從腦海中蹦出來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訝異——原來這就是恐懼。 恐懼梁臻會出什麼事情,恐懼他想要給對方的答案再也給不出。 喻清堯拿出手,顫抖的手指一直按著開機鍵,等著屏幕閃爍出光彩,不斷地用指腹摩挲著。果真,十幾通未接來電赫然展示在屏幕上。他忽視了徐霄和邱易的電話,直接撥打給了此刻定然在梁臻身邊的馬安安。 電話很快就接通,對麵的女聲有些猶豫,似乎在小聲的啜泣,問道:“喻……總?” 喻清堯吸了口氣,直截了當道:“梁臻怎麼了?” 馬安安擤了擤鼻子,還帶著些難掩的哭腔,“喻總……小梁哥……小梁哥被石頭擊中了頭部,現在還在搶救中……” 這一句話,短短十幾個字卻如同五雷轟頂,把喻清堯炸的分不清南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握著手機的手掌的力度似乎都能將這塊鐵板捏碎,聲音中含著自己還未發覺的顫抖,如何也平息不了,“你……你先在那裏守著,我馬上就到!” 馬安安繃不住內心的情緒,終究是還是哭了出來,連連應了聲後把電話掛斷。 喻清堯揉著眉心,腳尖不斷踩踏著地麵,顯示著他內心無法掩飾住的焦急。前天他還見到梁臻望向自己的眼神是多麼的執著和深情,好不容易…… “司機,快一點!” 梁臻,梁臻。喻清堯將臉埋進手臂之中,徒然生出一種無助感。 到達第三醫院後,不出所料,門口已經包圍著一些記者,想必已經走漏了一些風聲。喻清堯從後門進去的同時,跟邱易打了通電話吩咐封鎖所有有關於梁臻受傷的消息。 邱易再了解他,也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語氣,連安撫的話也省了,趕快按照喻清堯的吩咐下達命令。 手術室在五樓,喻清堯果斷選擇了安全通道,一路跑到了五樓,徑直走到了手術室門口,陡然發覺手術已經結束,而此刻坐在門口捂著臉的男人不是鄧天陽又是誰。 鄧天陽的助理立刻認出了喻清堯,連忙推了鄧天陽一把,“鄧哥,喻總來了。” 鄧天陽這才把捂著臉的手放下,臉上陰鷙的表情未褪,平視著喻清堯,“喻總……” “發生了什麼事?”喻清堯壓抑著喘息聲,厲聲問道。 鄧天陽猛地錘了一把大腿,“都怨我!他媽的為什麼要往那個破地方走!” 助理在旁邊說:“鄧哥……你也別怨自己了……” 鄧天陽推了助理一把:“你懂個屁啊!是梁臻把我推開了,本來在病床上躺著的他媽的應該是我!” 喻清堯眸眼一冷,直接問:“梁臻在哪裏?” 助理說了個房間號後,喻清堯沒有管鄧天陽還在這裏發脾氣,徑直往病房走去。 他的心房在劇烈戰栗著,在聽到鄧天陽說梁臻是為了把他推開才受傷後,他更是氣憤。 氣憤梁臻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氣憤梁臻沒有好好地保護好他自己。 然而,再找到病房走進去時,喻清堯看到潔白床單上,腦袋上纏著紗布的梁臻時,心又不可抑製的疼痛到窒息。他哪裏舍得對床上沉睡未醒的青年生氣,分明青年受到一點點委屈和傷害他的心髒就疼到快要承受不了。 他領悟的太晚,晚到想要自己打自己一巴掌也不能夠解氣。 一直守在病床旁邊的馬安安看見男人如此頹廢痛苦的表情,眸子裏的驚訝如何也藏不住,最終隻道:“小梁哥的手術很順利,剛才打了麻醉,大概晚一點才能醒,醫生也說隻要醒過來了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喻清堯搬了椅子放在了梁臻的床頭邊,坐下,直視著馬安安說:“你去買一些梁臻醒來能吃的東西,這裏我守著就行。” 馬安安一愣,起身說了句好。 “記住,外麵還有些記者,被抓到了也不準多說一個字,知道了嗎?” 喻清堯嗓音冷淡且威嚴,馬安安隻覺男人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比平日在公司看到的不一樣,那眼裏的刺痛和珍惜讓馬安安默默退下,為這兩人留下了私密的空間。 “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呢?” “最開始時,我就同你說過,你隻要好好演戲就好,為什麼還要舍命去救別人?” “梁臻……” “你每次看著我的時候,是不是心也會很痛。” “怎麼辦,我看著你的時候,心既是滿的,又是空的。我能拿你怎麼辦?” “梁臻,快點醒來,我還有話對你說。” “我也是……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