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臻接到了邱易語焉不詳的電話,內容是要他現在去買一部手機,估摸著會是和喻清堯有關,於是在麵對鄧天陽發出的晚飯邀請時隻好拒絕。鄧天陽沒有為難梁臻,隻是說了一句下次再一起出來吃個飯打打泰拳。梁臻欣然應下,表示下一次一定要讓他來請客。 兩人告別之後,梁臻攔了個的士去了營業廳,按照邱易的吩咐買了那部手機,拿到手裏後,梁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部手機跟喻清堯之前的手機是同一款,連顏色也是一樣。梁臻想也沒有想,猜到是喻清堯手機壞了,徑直又重新回到歡藝。 邱易給梁臻刷了電梯卡,讓他直接從總裁專用電梯上來,好在四周沒有人,梁臻也不需要躲躲閃閃直接進了專用電梯。到達12樓後,梁臻理了理衣服,身上似乎還有一些汗味,這讓梁臻有些窘迫。方才在健身房隻是隨便的衝洗了一下,又沒有帶替換的衣服,難免還會有難聞的味道。他有些苦惱,並不想以這樣的狀態去見喻清堯。 還不等梁臻思索,邱易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他了,秘書們很有職業素養的沒有看向這邊,他隻好跟著邱易進到裏間。 在敲門之前,邱易問:“手機買了沒?” 梁臻把剛買的手機盒拿出來,邱易開了門推了梁臻一把,自個兒把門一關,溜沒影了。這讓梁臻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得硬著頭皮上。 喻清堯坐在皮椅上,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有些冷淡。 這是梁臻第二次進喻清堯的辦公室,第一次不太美好,第二次似乎也不太美好?他不知自己是否犯了錯,於是上前將手機遞給喻清堯,“您手機壞了?” 喻清堯“嗯”了一聲,音調沒有起伏,但梁臻卻感受到了他的的不耐。 “我惹您生氣了嗎?” 喻清堯接過手機包裝盒的手指微顫,眼底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真的是在思考般的呆滯了一會,過了片刻才搖了搖頭。 梁臻望著喻清堯臉上的清淡如水的表情帶著懵懵的疑惑的神情,竟然有些呆萌的感覺。他踏步向前,想要更加靠近麵前的男人。想讓男人被自己包圍在其中,想要更近一步。 而梁臻的向前,讓喻清堯感覺到一些壓迫力。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會覺得惹自己生氣了,今天的情緒確實有些異樣,大腦中的細微末節他還沒有弄清楚。喻清堯偏過頭,躲避著青年有些熾熱的眼光,可青年一眼就看出他情緒的漏洞。 ——“可是您似乎情緒不好。” 梁臻捕捉到喻清堯無表情的麵容上浮現一抹錯愕,然而又很快的恢複正常。 辦公桌上的咖啡冒著熱氣,空間變得安靜壓抑。梁臻不喜這種感覺,已經認定自己必然是做錯了什麼事,於是著了急:“您怎麼不說話?是我今天私自見了十裏長街的導演惹您不開心了?陳哥今天也為這件事跟我發了一通脾氣,我……” 聽到青年這樣說,坐在皮椅上的男人有些坐不住了,眉頭一皺,立刻打斷對方的話:“陳笙衝你發脾氣了?” 梁臻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喻清堯忽覺之前讓陳笙來帶梁臻的這個決定有些錯誤,但從梁臻口中得知與鄧天陽的交往,他猛然覺得胸口像是鬱結了一團氣,怎麼揉也化不開,話語不受大腦控製地說:“你和鄧天陽關係很好?” 梁臻沒有想到喻清堯會這樣問,當他接觸到那雙冷淡之中帶有困惑的眼神時,他很想問一句,他的情緒不對是否是因為他和鄧天陽下午一直呆在一起,但喻清堯儼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確實與圈內人建立良好的關係幾乎是站在娛樂圈的資本。”喻清堯十指交叉,頭顱微抬,注視著梁臻的動作,“但還是要適當地保持距離。” “跟所有人嗎?”梁臻不太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喻清堯說出來的,可是,喻清堯還是讓他無比訝異的點了點頭。梁臻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也包括您?” 梁臻望著喻清堯,想要聽對方一個答複。 沉默,空氣似乎都要靜止,隻聽得見秒表時鍾滴滴答答的聲音。 喻清堯的第一反應是想回答唯獨他不需要這樣防備,然,最終他還是說道:“對,包括我。”語畢,僅是一閃而過,但他還是在梁臻的眼裏看到了受傷的神情。 接下來,梁臻沒有再此話題上停留,用盡了說有的力氣才說出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後,逃離了這要令人窒息的空氣。 他心裏之前由幸福感堆積膨脹起來的氣球,因為這段如同針刺的對話驟然被戳破,裏麵灌滿的空氣一哄而散,不再會有熱度,也不再會被保留,隻是和周圍最普通的空氣融為一體,什麼也沒有失去,什麼也不會存在。 他先喜歡上了對方,隻得任對方搓圓弄扁,肆意言語。他天真的想快一點,靠自己的努力爬到某一層次上能和喻清堯並肩齊驅,然而對方說了什麼呢? ——對每個人,包括他都要保持距離。 梁臻被喻清堯溫柔對待時、發燒時被照顧時、得到他的認可時、看到那張照片時以及一同看兩情相悅時,他都不禁希冀對方是在乎他的,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的喜愛是會有結果的。但是呢?那隻是處於喜歡一個人時,幻想出來被放大了的白日夢。喻清堯是在乎他,但更在乎他的前程而不是他這個人本身。 二十二歲的梁臻還飽含著屬於少年的天真,他心中對於愛情的稚氣的理念依舊執著的保留。帶著這樣的無助,梁臻很快又投入進十裏長街的拍攝之中。 十裏長街的拍攝地點選擇在了古城清江市,簽好合同之後,試鏡會還未結束,主角們提前進了組。 剛好,也不知是那日兩人的不愉快,喻清堯回了喻家本家,而梁臻也不想獨自麵對空蕩蕩的布滿了兩人氣味的公寓,再接到劇組的通知之後,梁臻劇本都還未熟記便直接前往清江市。這樣一來,兩人足足有兩個星期沒有碰麵。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梁臻已經習慣了喻清堯一直在身邊的感覺,縱使所謂的“同居”隻是類似合租的租戶,關上門又是自己的世界,但看不到對方,梁臻隻覺萬蟻噬心,幾日都沒有獲得安眠。 陳笙見到梁臻臉色不好隻是叮囑了兩句又不見蹤跡,梁臻也沒有把心思花在陳笙身上,同時,歡藝給他派了一個臨時的助理,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紮著馬尾的小姑娘,名叫馬安安,性格大方吃苦耐勞。梁臻猜想這是喻清堯的安排,可最後又自嘲的笑笑。他還未付出感情,居然覺得有了一絲無助感。而這種狀態,居然還持續了這麼多天。 ——太不像個爺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