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黃老頭一個臨時清潔工在法院裏有什麼門道，葉清水被起訴的內容他一條條說的有模有樣，不像撒謊。
受賄罪、詐騙罪、妨害公務罪，故意傷害罪，強奸罪，泄露國家機密未遂……
魏忠越聽越膽寒，當事人不是個校長嗎？受賄和詐騙還能稍微理解一下，其它幾條得壞到什麼程度才犯呀？
他這下是真後悔接這個案子，一來完全沒有時間準備資料，葉清水肯定得罪了有大能量的人，官司絕對打不贏，二來幫強奸犯打官司沒好結果。
何百蓮聽到那麼多條罪狀臉色發青，其中還有一條強奸。結婚十幾年來自己在家勤勤懇懇遵守婦道，你不回來碰老娘就算了，還強奸？法院要真給葉清水定罪，自己的脊梁骨非得讓街坊鄰居戳成麻將不可。
而葉開對這些罪行似懂非懂，也沒想這麼多，哪怕傷天害理又怎樣？葉清水始終是他在世上最親的人，唯一一個會對他好的人。
此時已經中午，離開庭還有兩個多小時，這點時間根本不足以讓魏忠再取得任何資料。隻簡單吃了個午飯休息了一會，就帶著何百蓮跟葉開前往法院。
葉曼婷一顆芳心全係在學校小情郎身上，時間一到就去上學了，沒跟著幾人一起去法院。她跟葉清水雖是父女，關係卻不好，一年說不上幾句話。
法庭上，葉開好不容易才見到在被告席坐著的葉清水，若不是何百蓮死死的將他摁在旁聽位上他就衝上去了。
葉清水看到兒子坐在旁聽席，一顆心早飛到兒子身上。邱正龍代表檢方一一列舉了他幾條罪狀並陳述案情，除了當年他與胡婷婷生下葉開的那段陳年往事比較複雜以外，其他的都被邱正龍查的清清楚楚。
葉清水在法庭上倒也硬氣，除了妨害公務罪之外一概不認。
受賄？有證據嗎？自己就收了三個月禮，賣完之後才二百不到，早就花幹淨了。
詐騙？我當初承諾賣給學生家長們那些自己編寫的試卷，交貨時間都沒到呢，你怎麼知道我不給？最多就是賣得貴了點，這也有罪？
故意傷害？邱正柳又不是我故意推下樓的，屬於過失而已。
強奸？我當年跟胡婷婷兩情相悅，不小心生了個娃，犯什麼罪？最多算超生罰點款。
泄露國家機密未遂？這個更離譜，試卷還沒出來呢泄露什麼？
魏忠雖是辯護律師，可是一點案情都不了解，葉清水隻得自己辯護。他沒上過法庭，但也懂得一些，對方除了一些收條和親子鑒定報告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辯駁起來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法官和陪審員聽了都直點頭，隻有何百蓮在下麵黑著一張臉，雙手捏得死死的。什麼叫跟胡婷婷兩情相悅？當老娘死啦？難怪當初不顧我反對硬是要把葉開領養回來，原來這小鬼真的是個野種。
邱正龍見形勢不妙，終於放出了準備許久的大招。他又向法官提交了些證據，這次不是物證，是人證。
那人證肥頭大耳，全身胖得跟水腫一樣，臉上肥肉把眼兩隻睛都擠成一條線了。
葉清水尋思半天都不知道這人是誰，沒見過呀。
那人進到法庭裏還帶了一本書，對法官說道：“法官大人，我叫胡示，是胡婷婷堂叔，您要為我們家婷婷做主啊。這孩子走得真冤枉，家裏沒一個人發現婷婷懷孕，都以為她隻是胖了些，都是這禽獸強奸了婷婷！要不是他，婷婷這孩子也不會……也不會……”胡示指著葉清水越說越激動，差點就哭了出來。
邱正龍悄悄在旁邊瞪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中那本破破爛爛的線裝書，呈上去給法官。
法官拿到麵前才知道那是本族譜，真的是舊得可以，幾乎用力一捏就碎，上麵記載了胡家前前後後好幾代人，卻沒見胡婷婷的名字，但的確記著胡婷婷的父親父親和爺爺的名字，連生辰八字都一清二楚。
邱正龍看到法官神色奇怪，才又出示了人口普查係統裏的相關證據。
其實胡示確實是胡婷婷的堂叔，之所以葉清水被關了這麼多天，就是因為邱正龍要去找一號和胡婷婷有關係的親屬，哪怕遠房親戚也可以。
胡婷婷爺爺那一輩正是國家提倡人多力量大，大量造人的時代，遠房親戚肯定有，就看找不找得到。
邱正龍運氣倒也好，查閱了些內部人口普查記錄，輕而易舉就在離縣二十多裏的村子裏找到了胡家老寨。
老寨姓胡的人不多，從老一輩開始就陸續有人離開去外地發展了，胡示本來也不知道族裏還有胡軍這個同輩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