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肥豬拱門01(1 / 1)

次日晚上,我和王惠去了她表叔家。表叔陸天明是某局的副局長,接近50歲了,我和他也接觸過一兩次,知道他是個老實厚道人。一陣閑談之後,王惠說明了來意。表叔當即說:“我還真沒辦過這事呢,我試試吧,辦成了你們也別喜,辦不成你們也別煩。”因為是王惠的表叔,我幾乎沒說什麼話,都是王惠按我們之前定好的調子和她表叔交談的——首先考慮進縣政府大院,其次再考慮進局機關,最後才考慮去鄉政府。

王惠把我發表的三篇小說拿出來晾曬,表叔翻了翻:“很有文采啊。縣政府經濟研究中心是個寫材料的單位,那裏很適合你去發展。孫主任和我關係不錯,哪天有空,我去他辦公室說說這事。雖然他是一把手,可這個單位歸常務副縣長張玉錦管,編製也屬張玉錦掌握。就看張玉錦給不給我這個麵子了。現在這個社會,人的麵子薄得很啊!”

王惠立刻道:“聽說您在縣政府辦公室當秘書時,張玉錦當辦公室主任,你們都是老夥計了,他能不給你這點老麵子!我們呢,該送禮請客的就送禮請客,不能讓您中間為難。”

表叔道:“但願如此吧。”

本以為能夠進縣政府經濟研究中心的,並為此高興了一陣子,或因為表叔的官銜低,或因為表叔的臉窄,或因為我送的禮不夠分量,或因為其他不可知的原因,我越跑腿越細,越跑越看不到希望了。當表叔一陣子肉娘倒老子的謾罵之後,我進縣政府經濟研究中心的希望終歸成了泡影。雖然如此,我和王惠非但沒有抱怨表叔,還一再安慰表叔,因為表叔的確是盡心了。而此時已是8月底,新的學期就要開始,學校按部就班地為我排了課,而我,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接受。

在這個暑假裏,我們學校有三位老師調到縣城中學裏上班,開學後第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們幾個同事兌份子為他們送行,蔣羽熙也參加了。要麼是他們知道我改行的事還沒弄成,要麼是他們在調動中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要麼是他們也怕影響其他老師的情緒,都沒顯現出來成功後的喜悅。雖然如此,這頓飯我仍吃的沒滋沒味,沒有絲毫的嫉妒,隻有無處發泄的憤慨和寂寞。

酒場結束後,蔣羽熙隨我在一條寂靜的林蔭小路上,牽著自行車,趟著路燈透過法梧桐枝葉的罅隙篩下斑駁的亮光徐徐而行。這條小路有些不盡人情的短,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盡頭。她和我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也是停在了一種久養的默契裏。改行的失敗是無情的,可也因此把她和我的心拉近了。她驀然一句話打破了沉默:“失敗是暫時的,隻要我們繼續努力,指定會成功的。”

蔣羽熙這句話說得軟綿綿的,絲毫沒有豪言壯語的味道,卻讓我心潮澎湃,我用雙手抓住她的一隻手,“我相信你這句話!”

蔣羽熙的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她深情款款地看著我,讓我覺得渾身都在燃燒,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感,我好想把她擁到懷裏,而她肯定不會拒絕,可我卻鬆開了她的手:“天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休息了。”她似無奈地笑了笑,登上自行車走了。在她的背影裏,有長發在飄動,一直牽扯著我的視線。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觸摸一下她的秀發,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啊?

回到家,見王惠正在給兒子冬子洗腳,說了一句我來,就給冬子洗起了腳。冬子的腳丫白嫩,當我用毛巾擦過,就用胡子紮,冬子笑不攏嘴。冬子就喜歡我和他鬧,更喜歡我給他講故事,可是,我每個星期隻有一天在家的時間,所以,冬子幾乎都是從星期一就開始盼星期六。其實是王惠和冬子一起盼,王惠對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很是向往。

“冬子,跟媽媽上床去吧,讓你爸爸洗個澡,一會好聽你爸爸講故事。”王惠說過,就從我懷裏接過冬子。

洗澡,給冬子講故事,和王惠在被窩裏折騰,這三部曲是我每個星期六晚上都要進行的課程。可是,這個晚上,還沒等王惠進入高潮,我就完事了。

王惠不無遺憾地道:“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知道?”其實我很清楚,是今晚見了蔣羽熙的緣故。因為在和蔣羽熙握手的那兩分鍾裏,我那最有力表達情愛的地方已經失控地堅挺過了。

“是不是這段時間情緒不好造成的?”

“或許是吧。”我順水推舟道,繼而唉聲歎氣道:“改行不成,再影響了夫妻之間的生活……”

“你也別太在意了。今天中午,我姑父去我們家了,我爸爸給他說了你改行的事,姑父說他堂弟李新華是農業局的一把手,人很精明,交際也廣,他這兩天就去找李新華。當年我上初中時轉了一次學,就是李新華幫忙的,那時李新華是縣團委副書記。”

“李新華是一把局長,如果他想幫忙的話,肯定不是什麼大問題。表叔是個副局長,所在的局又不是要害部門,人又老實,真的是難為他了。可當時,我改行的事就是奔他去的。”我出自農門,親戚鄰居裏連一個做官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