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山麵色古怪的看著麵前“款款而來”的白長歌。
想起昨夜看到這個孩子時的略驚訝和評價,呂青山頓時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哪有提著一麻袋來獻禮的學子啊,這是哪兒來的莽夫。
白長歌倒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尷尬,來到呂青山麵前,極為認真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頓時下麵的學生們議論紛紛。
按理說謝師禮並不需要如此隆重的禮節,可是在眾人都行簡單的謝師禮之後,白長歌卻行了一個大禮,就有些拍馬屁的味道了。
呂青山隻是眉頭一挑,倒是沒什麼表示。
“咳。”呂青山咳了一下,端起一旁的清茶飲了一口。“白長歌,你今日的拜師禮是如何?”
白長歌看了一眼呂青山,自昨晚呂青山給了他上學的希望之後,他就越發覺得這個人很順眼。
白長歌眨巴了一下眼睛,雖然白長歌長的不算是很英俊,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很幹淨。
此時這張小小的臉上一片嚴肅,讓人不由的想去捏捏。
“稟老師,這麻袋裏裝的,乃是白脂玉露,瓊華天品。”
“噗!咳咳咳咳!”
呂青山一口老茶噴了出去,而後用袖子捂住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教室裏出奇的靜了一下,而後爆發出了一陣的歡笑聲。
白長歌神色如常,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堪。
呂青山臉色十分好看:“白……你倒是說說,這如何就是所謂的白脂玉露,瓊華天品了?”
白長歌小小的臉上居然有些波瀾不驚的味道。
“回老師,學生鬥膽請問一件事情,在座的同學中,可有一件什物是自己做的?”
此話一出,漸漸地,教室裏的聲音小了。
呂青山饒有興趣地看著眼睛裏泛著清亮白長歌。
“說下去。”
白長歌很仔細的簇起了小小的眉頭:“嗯……學生以為,這個拜師禮就是要學生們體現出自己誠意的東西。並非要多昂貴,而是要體現出自己的心意,所以學生就沒有選擇那些昂貴的物件,而是想著能夠通過自己的雙手贈與老師一件獨一無二的東西。這件東西不能貴重,因為老師並不是貪圖富貴的人,您看,您剛剛就沒有收司徒那家夥的夜明珠吧?”
莫名被點名的司徒卓表示很委屈,暗自淚流滿麵,丫的,你裝十三就裝你的,沒事拿別人說事幹啥。
呂青山嘴角抽了抽:“繼續。”
“學生尚記得,古時有位古人,在自己朋友祝壽之時,越千裏送了一隻鵝毛。按理說這鵝毛是個毫無價值的東西,但是那位古人卻依然去了,這是為何呢?因為他送的並非是這鵝毛,而是那越千裏的誠意,是他本人,這兩樣東西可比所謂的金銀細軟要貴重太多太多了。而學生今天天未亮時就進山,於第一縷晨曦中采集到了山裏最好的蟬蛻,其上尚沾染著露水,而後下樹時扭到了脖子,盡管如此,還是一路步行艱難來到塾院,隻為展現學生的誠意。雖說這麻袋的蟬蛻表麵不堪,但是內裏卻是絕好的藥材。其實學生送的,也不僅僅是蟬蛻,而是不想千篇一律,不想送非學生親手所成之物,且為了完成老師昨夜所托,於是天不亮去采蟬蛻,即便扭到脖子也要來,無論山路多險也要贈給老師的誠意啊,如此,老師可能說這不是白脂玉露,瓊華天品?”
白長歌說完,才發現此時的教室裏極靜,簡直是落針可聞。
而跪坐在講台上呂青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呂青山撫掌大笑,笑的越來越大聲。
“好!好一個白脂玉露!好一個瓊華天品!”
呂青山指著白長歌,臉上極為快意:“你這個禮物,為師收了!為師昨晚對你隻不過是隨口一提家父有佯,望討蟬蛻而已,不曾想你如此用心,為師記住了!好!好!好!哈哈哈!”
白長歌極為恭敬地行禮。
“隻不過,為師說的白脂玉露,瓊華天品,可不單單是指的你說的誠意。”
呂青山笑看著白長歌。
白長歌一愣,而後抬頭。
隻見呂青山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眼神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古人常說,有時候眼神可以代替即將說的話語,白長歌此時有些感同身受。
這個……這個呂先生……
“好了,今日拜師禮到此結束,各位學生準備到塾堂正殿,進行開學典!”
呂青山一拂袖,眾學生齊齊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