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的時候,柳梅就已經醒了,前幾日關林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拉著自己奔波於各大宴會,這幾日竟然像是進入冬眠一樣,每天呆在家裏拿著一本書就能在客廳坐上一上午,隻等著自己和王媽做好飯,叫他那個蛀蟲。
下午就更是催著自己去睡子午覺,柳梅甚至懷疑關林和關厚琛靈魂互換了,要不然幹嘛要這樣子老態龍鍾的搞養生呢?想想這幾日的飯菜,柳梅隻覺得和病號餐一樣,雖說養生,可是卻大大委屈了自己的胃。
忽然外邊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關林房間裏的,柳梅便批了毛衫貓著頭看向關林的房間,難得的關林的門虛掩著,柳梅惡作劇的想要嚇一下關林那隻永遠不會生氣的笑麵虎。
果然關林正站在窗邊端著一杯水背對著自己,柳梅脫了鞋子,墊著腳尖朝關林走去,一邊大叫,一邊拍向關林的後背。
關林手上的藥片一下子散落一地,那些白色的小藥片掉落在灰黑色的地毯上顯得那樣的刺目,柳梅沒想到關林在吃藥,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吃藥……”
“不是藥!”關林冷硬的聲音回蕩在房間,“維生素而已,不是藥!”
柳梅不知道關林幹嘛非要執著的和自己解釋這個,可是看著關林這樣背對著自己,心裏卻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咬咬嘴唇,悶聲說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要不我再幫你拿藥!”
“不用,我沒生你的氣!”關林皺眉吞咽下喉間的甜腥,聲音有了一絲急切,“你趕快出去,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隨隨便便的進入男人的房間!”
從開始,關林都對自己的小任性一笑了之,自己從小為了不讓阿婆擔心,一直扮演著那個乖乖的沒有聲響的女孩兒,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把自己當親妹妹看待的關林,柳梅隻覺得一直空蕩蕩的心找到了依靠,那些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小任性可以一下子爆發出來,有人可以照單全收。
可是現在關林一直把那僵硬冰冷的背影留給自己,這樣嚴聲的驅趕自己,自己隻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關林現在的樣子,卻又沒有膽子上前抵抗,想想便覺得鼻頭一酸,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柳梅悶聲說道,“誰稀罕啊!”
直到身後響起一聲猛烈的關門聲,關林僵硬挺直的背才得到舒緩,可身子卻是一下子倒在地上,鼻尖湧出一陣溫熱粘稠的液體,不用看關林便知道是什麼,雖然早就有預感,可心裏還是一陣不舍。
縹緲的意識一點點消失,關林隻能在那僅存的意識之間,一遍遍的念著柳梅的名字,仿佛每讀上一次,就在心底深深的劃上一刀一樣。
等關林再醒來的時候,是被穿過窗子的那刺目的陽光給吵醒的,可是關林從來都沒有比這一刻更感謝這烈日的。
打開房門看著對麵緊閉的房門,關林眼底滿滿的都是寵溺和難以掩蓋的愛意,回頭看著走廊上母親生前的油畫,關林在心底默念。
不要多,隻要再給自己兩天,兩天就夠自己將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
柳梅不是不知道關林打開自己的房門,可是就是不想搭理,將身子往薄被裏麵又縮了縮,感覺到關林坐在床邊,慢慢的撫上自己的頭發,那一下一下的輕撫,讓柳梅忍不住貪戀,終於還是忍不住從床裏麵跳了出來。
“你趕快出去,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隨隨便便的進入女人的房間!”
關林一聽,隻覺得熟悉,想了一下可不就是早上自己教訓她的!不由的輕笑,站起身,問道,“王媽說你沒吃飯,想吃什麼我讓王媽做給你!”
“除了病號餐還能吃什麼啊?白水煮菜?白水煮魚?白水煮麵?要不然就讓王媽做上一桌滿漢全素算了!”想到王媽的養生餐,自己就想要撞牆,再待下去自己肯定就不知道世界上還有辣椒這麼美味的東西了。
聽到柳梅說是病號餐,關林臉上一僵,但聽著柳梅的控訴,心才稍稍安穩,“我們今天出去吃吧!”
“真的?”上午剛生完自己的氣,現在就這麼好心的補償自己?
看關林神色坦然,柳梅難掩心裏的竊喜,可嘴上還是說道,“關大少你果然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啊!不過……”柳梅的聲音頓了一下,見關林臉上有些緊張神色,隻覺得心裏一陣暢快,掀開被子,勾著關林的下巴,神色輕佻的說道,“不過,小妞兒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