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給我站住!”
“前麵的小子站住,老子要活剮了你。”
武陵城外青蛟山,上百人打著火把騎在快馬背上,縱馬疾馳。
馬背上每個人都拿著武器,為首一人是一個身著褐衣的虯髯大漢,半邊衣襟敞開,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此刻正滿臉怒容。
在馬隊的前方,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借著月光正奮力奔跑,每跑幾十步,他就會變化方向,利用大樹保護自己。
少年姓陳名華,出身獵戶家庭,數日前外出捕獵,歸來時隻見雙親和幼妹早已硬挺的屍體。整個村子,被青蛟山上的馬匪夷為平地,財物劫掠一空。
陳華一怒之下摸上青蛟山,一柴刀劈死一個小嘍囉,換了衣服之後進入山寨中暗殺寨主,沒想到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雖然捅了匪首千兩金一刀,卻也導致行蹤泄露,從而被人追殺。
在陳華這種升鬥小民心中,青蛟山上那上千匪徒便是龐然大物,而在官府眼中,這所謂的龐然大物,不過是隨手都能碾死的螞蟻,可就算是掌控大楚三十六郡的國君,也不得不仰宗門鼻息。
當然,那些高來高去一怒之下千裏取人頭的陸地神仙,對此時的陳華來說,實在太過遙遠。
眼前的景色是模糊的樹影,急速奔跑讓陳華感覺自己的肺部像被烈火灼燒一樣難受,四肢開始有些發軟,腦袋也有些犯糊塗了。
粗重的呼吸,每一下都讓他感到精神疲憊。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甚至那些咬牙切齒的呼喝聲都已經到了耳邊,陳華感到有些絕望。
突然,他腳下一軟,身體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然後,他就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懸浮在空中,一個停頓後,猛然開始下降。
“這就要死了嗎?”陳華樸實無華的臉上閃現出一抹淒然:“不知道小弟到哪裏去了,希望他能夠沒事,記得大哥的願望。”
陳華兄妹三人,他是最大的,跟著阿爹阿娘過平凡的生活,一日三餐不愁,富貴生活難期。
平日裏他跟弟弟說得最多的就是:早晚有一天我要跟武陵城裏的張舉人一樣,找個三五房嬌妻美妾,找個修真者當護院。
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幻影,所以他希望弟弟沒事,能夠繼承自己的這個可憐的小願望。
“嘭!”
劇烈的撞擊,讓他渾身酸痛,眼睛一黑,就直接暈過去了。
身後的追兵似乎發現有些不對勁,紛紛勒馬,為首虯髯大漢更是一臉驚恐,粗壯的手臂用力的拉扯著韁繩。
“二爺,還追不追?”一個沒什麼眼力見的馬匪看著前麵的深淵,雖然滿臉畏懼,卻還是不知輕重的問了一句。
二爺牛眼睛一瞪,低吼道:“你瞎啊,這下麵可是千魔穀,進去有死無生。就是咱武陵郡的金丹期前輩進去都沒法出來,是你這修士都不是的進去,還是我這隻有練氣五層的進去。”
被二爺一通罵,那小子也不敢再說話,其他人看著千魔穀都是心裏發怵,巴不得快點離開。
傳說這下麵住著妖魔,一旦惹怒了妖魔,就會被妖魔抓進去當做食物。這傳說也並非空穴來風,曾經武陵郡第一大宗雪月道宗的築基期弟子在這一代失蹤,後來修為僅次於宗主的雪月宗大長老,一個金丹巔峰大圓滿的高人前往找尋,進入千魔穀之後,也是有去無回。
二爺一聲招呼,所有人呼啦啦調轉馬頭,飛也似的逃離了這個陰氣森森的山穀。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華艱難睜開眼睛,山穀中黢黑一片,除了渾身刺痛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之外,他不知道周圍任何情況。
四周靜謐得讓人害怕,粗重的呼吸持續了好一陣之後,他嚐試挪動自己的身體,才一動,鑽心的疼痛就讓他四肢變得麻木。
“等了三千年,總算是等來了一個人,沒想到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誰!”陳華顧不得疼痛,口中發出一聲厲喝:“是誰在那裏說話!”
陌生的環境,陰冷的氣息,無盡的虛空,讓陳華心中徒增幾分害怕。
“根骨不算最佳!唉...勉勉強強。”一個全身都長滿了毛的怪人出現在陳華視線之中,那些長毛比鋼刀還要鋒利,怪人一路行來,阻礙他行走的巨石盡數化作碎片。
怪人可沒管陳華那殺人般的目光,自顧自抓起陳華上下翻看起來,一邊翻看還一邊口中嘟囔:“最下等的凡體,練武都不是好材料;識海也就芝麻大小,跟七八歲孩童相當;體魄倒是強健,可惜遠遠沒有達到煉體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