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了一向淺眠的宋雅致,她睜開眼睛,看著發黑破舊的房頂,片刻恍惚後才想起來,這已經是離揚州很遠的有著十裏洋場之稱的上海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推開木窗,4月份的上海,還是有些寒意的,寒氣伴著雨氣撲麵而來,讓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看著窗上的雨簾,終是伸出了瑩白的玉手接住了滴落的雨滴。
小時候的她最喜歡下雨天了,因為一下雨,父親就曬不了染布,就會在家陪著她跟母親,那時候父親總是把喜歡把她抱坐在腿上,假裝嗬斥她。
“小鬼精,一下雨你就開心,父親不賺錢拿什麼給你攢嫁妝啊。”每當這個時候她都假裝一個六歲幼童般說。
“雅兒才不嫁人呢,雅兒要一直陪著父親母親。”沒錯,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剛剛大學畢的大學生,盡管在孤兒院那種地方長大,又從小吃了很多苦,但她還是善良樂觀的長大,並一直告訴自己,隻有努力學習,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改變自己的命運,唯一的遺憾就是對親情的缺失。
本以為有了工作,掙了錢,就可以試著去找找自己的親生父母。結果在第一天上班的路上就發生了車禍。
等她再次掙開眼睛就變成了剛剛出生的小嬰兒,這一世是類似於民國的時代,她成了揚州城染布師傅家的女兒,她爹染布並賣布,由於染布手藝的精湛,又因為她父親平時為人行善,所以在當地算是小有名氣。
她從一個沒爸沒媽,一窮二白的人,變成了有父有母,家庭小康的姑娘,她以為這是老天爺對她上一輩子的虧欠所做的補償。她再也不用顛沛流離了,哪怕是在這個沒有網絡沒有手機電腦而又動亂悲情的時代。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是如此感激並感恩著過著每一天。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讓那個人毀了。
“病剛好就吹冷風。”語含薄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回過頭,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對襟夾襖,下身穿黑色寬腿黑褲子,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姑娘。
她叫春芽,是同鄉張阿伯的親侄女,聽說她要來上海,以前與父親交好的張阿伯便叫她到這裏的時候可以去找他的弟弟,不管怎麼樣,至少要先有個落腳點。
哪知道她一到就得了重感冒,這幾天都是春芽在細心的照顧著她,而他的父親,也就是張阿伯的弟弟,聽春芽說是跟人隨車出貨了,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春芽,你回來了?”看見溫暖善良的春芽,沉痛的心情似乎也跟著變好了。
“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回來。”隻見她從布包裏拿出了一塊用紙包裹的糕點,那時候的西洋糕點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很稀奇的,而對於她一個穿越的人來說也是,上次吃到蛋糕,也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久到她已經快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接過她遞過來的糕點,輕輕掰開,大的給她。
“我不要,我今天吃過了,趙府招待客人,剩了很多。”春芽在有錢人家的廚房裏幹活,所以總是能帶回很多剩菜剩飯。春芽看著她堅持,才拿過糕點,並陪著她一起坐在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