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的畫麵不停轉換,一切都變了模樣。
江氏破產,父親跳樓自盡,母親經受不住打擊,成了瘋癲之人,討債的人將別墅裏的一切全部搬得一幹二淨,父親收藏多年的青花瓷瓶,母親訂婚時婆婆送的祖傳的白玉手鐲,客廳裏鋪的那張巨大的複古花紋地毯……甚至連家裏養的黃金獵犬也被野蠻的牽走了……
那天別墅裏,就像遭遇了可怕的龍卷風,呼嘯著席卷了一切……
在她最是需要依靠的時候,韓紹曄卻逼她簽字離婚,將她生生打入地獄。離婚那日,他的無情、冷漠,直至現在想起,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狠狠的插在她的心髒上……
這是她永遠也抹不去的記憶。
“芷落,愛上韓紹曄,你後悔過麼?”
“我聽說……唐馥曼懷孕了。”
唐馥曼懷孕了……
唐馥曼懷孕了……
這句話,在她腦海裏不停響起,猶如緊箍咒一般反複折磨著她的神經,讓她生不如死。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也許,她根本沒有睡著。
不然,為什麼感覺那麼清晰?
緩緩地睜開眼,視線有些朦朧。
她哭了麼?
不然,為何枕頭已經濕透了。
嗬嗬。
江芷落,你為什麼要哭?
難道你還在想他麼?
是的。
她騙不了自己。
她好想他。
他們離婚兩年了。兩年啊,七百三十天,一萬七千五二十個小時,這麼漫長的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撐過來的。
一連串的淚水從她悲傷的臉上無聲流下來,她沒有一點的哭聲,睜著眼任憑淚水不停地往下流。
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失控……
強烈的痛楚如泰山壓頂般地向她襲來,她感覺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心髒也快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刀直插近她柔軟的心髒,痛的無法呼吸。
好痛。
心好痛。
當初愛的有多深,現在就有多痛苦。
她躲在漆黑的被子裏,雙手用力撕扯住頭發,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用力到唇瓣完全失去血色,任由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的流。
韓紹曄,想你,我好想你。
可是,她真的好恨好狠自己。
恨自己的被他傷的遍體鱗傷之後,依舊忘不了他,如此卑微的愛著。
淚水更加洶湧。
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歇斯底裏,感覺心髒就像被挖去了一塊,炙熱的血液不斷地滴落下來,她哪怕隻是輕輕的呼吸一下,心痛的就無法呼吸,仿佛痙攣了一般。
“啊。”她痛苦的嗚咽出聲,身子瑟縮成團,雙手用力撕拽著胸口的衣服,感覺無數細針刺向心髒,片刻都要停止呼吸,心都要碎了!
老天爺,你告訴我?
一個人,一生究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淚?
啊!
不要痛了!
不要再痛了啊!
她手攥成拳,一下下用力的砸在絞痛的胸口上。
啊!好痛!好痛啊!
“砰!砰砰!砰砰……”無數個拳頭落在心髒的位置上,震蕩出沉悶的響聲,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清晰,她卻仿佛麻木了一般。
“江小姐,出什麼事了?!”賈愛蓮聞聲推門而入,看著床上的江芷落,刹那渾身猛然一震,雙眸不敢置信的瞪大。
她的唇煞白。
就那樣躺在雪白的床上,仿佛沒有生氣了一般。
“江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賈愛蓮衝上前,雙手用力晃蕩著她單薄的像紙一樣的身子,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久。
就在賈愛蓮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醫院的電話時。
江芷落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亂七八糟的淚水,幾乎是拚命從喉嚨裏擠出一道虛弱無力的聲音,一字一頓道:“賈姨,我,心,好,痛。”
賈愛蓮渾身一顫,嘴巴張了張,正想要安慰她——
“賈姨,我心好痛啊,我心好痛啊!”她雙手死死緊攥住心髒的位置,在床上不停翻滾,衝著賈愛蓮竭盡全力的哭喊了出來。
賈愛蓮看著她,突然有些無措,眼睛裏滿是擔憂,急急的說:“江小姐,是出了什麼事麼?你有什麼事就告訴我……”
“賈姨,我心好痛!仿佛被撕裂了一樣,你能夠把廚房裏麵的水果刀給我拿過來麼,也許捅一刀,就不會那麼痛了……”
賈愛蓮完全被她震驚到了。
看著痛不欲生的江芷落。
她突然覺得內心有幾分難過。
一個人,真的可以心痛到這種地步麼?比死還痛?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賈愛蓮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