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宇明月,晚風拂麵,甚是怡人。長安城內,常日這個時辰不會有人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擁滿人群,彩燈高掛,不知多少公子哥想在今夜遇上一個美人,花前月下,私定終身。摸摸口袋,可惜囊中羞澀,連碗元宵都吃不上,隻好悻悻作罷。
河畔盞盞花燈順流遠去,一看所望倒是像一副朦朧的畫卷。
“客官喝點什麼?小店這應有盡有要不來點桃花釀?嘿在這個時候隻有小店有這個好東西,客官來點嚐嚐?”
店小二幾近掐媚的推銷自家小釀,坐著那公子哥一看就是有錢的主,白衣長劍,那把劍就不知多少兩銀子了,若公子出手闊綽點,給點小費,今夜到可好好瀟灑一番。
“不用了,二兩黃酒,麻煩溫熱”公子哥伸手把銅錢放到小二手裏,一顆不多一顆不少,小二撇撇嘴,到不敢讓他看到,要是丟一筆生意,那可要被老板罵死。
嘀咕兩句窮鬼,拿著銅錢進去溫酒,公子坐在那,把玩著手裏餘下的銅板,在指尖翻飛,像是蝴蝶。
“這位客官,你要的酒。”
公子接過壺,斟滿兩碗,麵向偌大皇城而坐,端起其中一碗,遙遙一敬,輕聲道:“執杯對飲成三人,現在,隻剩下我了…”
腰中長劍輕鳴,像是在安慰,輕笑著拍拍劍柄,一口飲盡手中酒,喘著粗氣,紅暈有些上臉,一兩都喝成這模樣,還喝什麼酒,小二見那公子哥也不是一個喝酒的料,到怕他醉暈過去,若是沒人來尋,還要把人背到店裏。
“咦,人呢?”
等小二再轉頭,那公子哥卻消失了。走了也省心,少了一件麻煩事,見那桌子上還剩下一碗酒,小二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有些暗喜,想不到公子哥還挺上道,剛想去捧酒杯時,卻發現已被另一人捧在手裏,一飲而盡。
待小二反應過來,正要罵娘,卻發現那人鴻飛冥冥,揉揉眼,若不是碗中已無酒,倒是多了估摸著有些分量的碎銀,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把那碎銀連忙放進貼身荷包裏,草草收了東西和老板告個假,找地方快活去了,今天這個日子,誰做得住工就怪了。
長安繁華,不輸江南,特別是今日這元宵佳節,就連宮牆內也多添了十幾盞彩燈,皇帝與大臣也免不了俗,猜著燈謎,好不熱鬧。
而這熱鬧景象,像是與他無關,靜立在這皇城最高處的屋簷之上,眸中神色古井無波,他在等待,殺機隱現。
“知道此行無歸還敢赴約,倒是有幾番男兒本色”
“李梓銘,你若是一心尋死,自裁最快”
……
三道人影如白虹貫日,從四處奔襲而至,毫不含糊,直接動手。被喚作李梓銘的少年長衫無風自動,長劍出鞘,劍氣激蕩,淩空一斬,一往無前。
縱有千軍萬馬,我自一劍斬之!
來卸守勢不足,隻得避其鋒芒,那劍中帶著向死而生之誌,劍骨錚錚,淩厲異常!
三人繼續前撲,一人一棍探出,如劍直刺,李梓銘一踏而起,劍尖點棍尖,借著力道到三人頭頂,劍身藍光泛起,舞出數朵劍花,一劍直刺一人頭頂,若九天之雷霆。
一抹亮紅閃過,擋下這一劍,喉嚨突然泛起腥味,強咽下去,護著三人再不遠處定下身形,李梓銘悄然落於瓦上,眸中閃過一絲驚異,緩緩開口:“少林怎也來蹚這趟渾水,怕不是玄通大師被逐出寺門這個道理。”
玄通念一聲佛號,不喜不悲,袈裟回身,雙掌合十道了聲李施主,再開口。
“貧僧此行,隻為勸李施主放下屠刀,歸於天下正道,再讓你放手施為到時怕會是”
“蒼生大劫…阿彌陀佛。”
李梓銘盯著玄通大師的眼睛,後麵依舊是方才那般,像是闡述著一個事實。
他笑了,笑得有些不明所以。手中劍歸鞘,拿出一個黑盒,就算是隔這盒壁,依然能感覺到那股蒼茫之氣,浩瀚如海,傲視蒼生。
“你們要的可是這個?”李梓銘掂量著手中盒,長劍回鞘,一聲龍鳴響起,落在三人耳裏,宛若天籟,“東蜀難通,氣運不散,恰逢前朝天子巡遊天下,暗疾突發,駕崩於蜀地,龍氣傾瀉,竊來幾分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