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邊還沒消氣,那邊東陵蘊就已經拉著老太醫過來了,老太醫渾身又如篩糠似的抖:“回回回太後的話,鳳鳳鳳小姐的病情,其實嚴格來說……”
“哎呀,呂太醫,都這會兒了,你老人家就別含糊其詞了,我都在外麵把你們的談話聽了去了,你就揀重點和皇奶奶說啊!”東陵蘊撫著自己狂亂蹦跳的小心肝連忙催促道。
本來以為今天隨著慕容惠菁過來看看好戲,誰料得到最後戲沒看成,反倒惹得最不能惹的越皇兄生氣,還氣得嚴重,連血都吐了!
可真是被慕容惠菁害死了!無端端提起那歐陽緋櫻作甚!提起就提起吧,又說鳳暖楹和歐陽緋櫻模樣長得神似,惹得皇奶奶好奇召人進來瞄瞄,這一瞄就瞄出禍來了!
“是是是!”老太醫連連磕頭,生怕太後等不及一個生氣就命人拖他出去砍成幾段,連忙道:“這這這鳳小姐呢,她本身有頗為嚴重的舊疾,不能嘔吐,她一嘔吐就容易誘發舊疾,臉上手上的紅點點皆是花粉敏感,隻要內服外敷些藥就能痊愈,但這嘔吐誘發出來的舊疾,是一種心病,老臣無用,無能為力!”
“不能嘔吐?嘔吐就容易誘發舊疾?”太後神色隱晦不明,緊繃著的臉帶著不容置疑的怒氣,眉毛一上挑就能嚇得一屋子的人們心慌意亂:“這是什麼奇怪的舊疾?”
呂老太醫抖著身軀回道:“回太後的話,鳳小姐這舊疾,老臣這半生也隻在年少為人徒弟時,在入宮前遇見過一例,這疾可是無藥可救的心病啊!”
“什麼?”太後再一次牌桌,“你再說一次?”
呂老太醫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連忙在周遭宮人們懇求太後息怒的聲音中,不敢怠慢地道:“鳳小姐此疾,是厭食之症,得此症者,嚴重的會因為食不下咽而死,即使強迫病患進食,也會吃什麼吐什麼,沒有任何功用……”若非年少時見識過得此疾病者腸胃會是個什麼情況,他此行這一脈,也切不出未來的親王妃,竟患過厭食症。
“這這,這鳳暖楹年紀輕輕的,怎的會患此種奇怪疾病?”太後勉強壓下怒氣,質問呂老太醫,她家越兒身體本來就不好,若王妃又是個動不動就生病的,這門親可就得……
“回太後的話,此症不分年齡,導致之因可能是因為其受過食物這方麵的刺激,又或許是因為某些事影響,多種因素可能是其不情願的,又可能是其情願的,無法概括而論,隻是能確定的是,此疾即便痊愈,也會複發。”呂老太醫埋著頭回答道。
太後黑著臉,沉吟半響,招招手吩咐道:“紅嶺,你去鳳家打聽打聽,鳳暖楹這毛病究竟是怎麼得回來的。”
“是,太後。”紅嶺領命而去。
太後臉色未見好地掃過滿跪一地的眾人:“去水晶宮,哀家要親自看看!”
隻是,太後身邊的太監還未高宣起駕,守在水晶宮外的轎夫太監就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告道:“稟告太後,越小親王抱著鳳小姐離開水晶宮了,奴才等攔不住!”
“……”太後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地冒起,要不是一再拍桌子拍得手都疼了,她又該拍桌子宣泄一下心裏的怒氣了!
她老人家心口劇烈地起伏,好幾個深呼吸都壓不下去,但作為一手帶大東陵越的奶奶,她深知東陵越脾性,和他生氣,最後氣得內出血的隻會是自己這副老骨頭,此次之事又確是她的不對,就……先靜觀其變吧!
但氣賭在心口實在不舒服,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命令道:“去,把後宮妃嬪們皇子公主們,所有下了早朝還在宮裏頭的王爺妃子們,都全給哀家喊過來,陪哀家抄佛經靜心安神!”
“是,太後!”一貫負責傳口諭的太監宮女們,連忙應道。
一旁的東陵蘊、慕容惠菁和另外幾名妙齡少女皆欲哭無淚,她們就知道,越小親王生氣,太後不高興,倒!黴!的!就!都!會!是!她!們!啊嗚嗚嗚嗚嗚……
於是,後宮的所有女人們男人們,大的小的,已婚的未婚的,全都在慈靈宮側廳的花院子抄佛經,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的眾人心裏都清楚,定是越小親王“又”間接的,直接的惹太後生氣了……
此時此刻,誰都不敢有半句異言,生怕這佛經抄起來就沒完沒了,誰都顫顫赫赫認認真真地抄著佛經,不敢有半分走神,不敢明麵露出半分不耐煩,更不敢有半分不滿……
皇上得知此事來龍去脈,深怕連自己都被連累,根本不敢過去替眾人“求饒”,扶額無奈地吩咐心腹太監:“快,出宮去看看越兒和鳳暖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