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雪花漫天紛飛,讓整片大地都好似裹上了一件純白素衣,蒼茫天地間,一切都是那麼靜悄悄。
這時,一陣微風襲來,吹散了天際的一片陰雲,令那高掛在蒼穹的神陽,投射下溫和卻不耀眼的光芒。
陽光灑落在一片巍巍群山中,而在那人煙稀少,偏僻荒蕪的山間某處,卻是坐落著一座占地廣闊的庭院。
庭院深紅色朱漆大門前,擺放著的,是一對近丈高的猙獰凶獸石雕。石雕那種噬人而食的模樣,被技藝高超的匠師刻畫得惟妙惟肖。
視線往上拉近,一塊白底金邊黑字的牌匾映入眼簾,其內書寫著“江府”二字,右下方還刻有“江永昌賜”。
“吱嘎!”
忽然,在一陣令人有些牙酸的聲響中,那對朱紅色大門被緩緩打開,其內走出了一位青年。
約雙十之歲的他,一頭墨發被青玉簪子高高束縛在頂,菱角分明的清瘦臉龐上,有著一抹異於常人的白皙。
青年似乎身體有些抱恙,即使身上披著一件潔白闊肩貂裘,卻還是有些微微顫抖。
“天武王朝的冬還是這般,就算再溫暖的光,也依然擋不住這深入心間的冷。”
青年站在朱漆大門前,伸出手掌緩緩摩擦著冰冷而刺骨的凶獸石雕,忍不住嗬出了一口霧氣,口中似是感慨又似喃喃著。
“嗡!”
驀然,隨著青年話落,以他為中心的方圓十丈空氣,仿佛刹時凝固了般,連徐徐飄落的雪花直接滯留在了半空中。
“江銘親王真是好雅興啊!這般寒冷的天,還冒著風雪出來欣賞冬景,以您那孱弱的身軀,隻怕會隨時喪命吧!”
一道幽幽聲響自青年江銘身後響起,不知何時開始,在另一座凶獸石雕頂上,站立了一名黑袍中年男子。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極其神異的極光,正是這種極光凝固了大門前的空氣流動,形成了一個巨大光罩,令其內的雪花滯空,甚至在高空處的光罩外,都堆起了一層薄薄積雪。
對於這忽然出現的中年男子,江銘臉上並無半分意外之色,抬頭凝視著他,過來好一會,才不急不緩的開口說道:“皇叔還是這麼急躁不安嗎?才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就如此迫不及待。”
中年男子俯視江銘,語氣略帶嘲諷,道:“若不是顧忌那些死腦筋的老梆子,隻怕親王你在一年前,就要人頭落地了吧!此次在下前來,隻是辦理一年前還未處理完的事情罷了。”
“哦,是嗎?僅憑你這暗衛叛徒嗎?隻怕還辦不到吧。”
中年男子所說的“處理”,並沒有讓江銘的情緒出現絲毫波動,依舊平靜如水的直視著他。
江銘那副出奇平靜的姿態,讓中年男子感到詫異,甚至可以說是異常不安。因為他太清楚了,眼前這個青年在當初是何等的耀眼,其智謀城府放眼整個王朝同代中,皆無一人能出其左右。
如今,他已經足夠明顯的表露出意圖了,但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這般心平氣和的與他對話,說明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
“多說無益,這般寒冷的天,還是由在下解決王爺的病痛吧。”
中年男子說著便從石雕上飛身而起,頓時,一縷縷碧色神霞如匹練般自他體內洶湧而出,裹挾著他的身軀,交織成了一隻背生雙翼的幽綠色通天巨蟒。
巨蟒在半空中盡情的扭曲著身軀,以一種極端狂放的姿態,摻雜著漫天風雪,裹挾著對江銘一擊必殺的決心,如一道閃電般衝了過去。
“嗬嗬!”
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江銘甚至連話都懶得說,隻是在喉嚨間發出了嘲諷般的冷笑。況且,他也沒有時間發出任何言論,因為那巨蟒在眨眼之間就已經逼近,甚至其衝擊所帶起的風雪,將他那原本就病態的臉龐更是拍打得慘白如雪。
眼見吞吐蛇信的血盆大口即將要把江銘吞噬而下,一隻枯老幹瘦的手掌自江銘耳旁探出,如蒼鷹捕食般,準確無誤擒在了通天巨蟒的逆鱗處,令其不能前行分毫。
刹時,所有神異現象急劇消散,潔白雪花片片飄零,碧色神霞縷縷蒸發,中年男子重新顯露而出,隻是其右手卻仍舊被那突然出現的枯老手掌所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