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崖王府。
佳偶天成拜玉堂,誰家嬌女配仙郎。景星煥彩耀閨房,吉日佳辰合巹殤。
為了這個萬眾矚目的“納妾”婚禮,蘇城忙了近一個月,定要在年前完婚,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早已迫不及待,不想再晚。而梵珂妃在蘇城百忙之時也沒有歇著,今日去靜客軒,明日回新渠閣,後日回家,再或者去醫館出診,又或是與蘇塵廝混,甚至忘了自己身患重病,日子過得別提多美好了。所以新娘子在王府待了十幾日,兩人愣是沒見過麵。
明日便是大婚,梵珂妃作為王妃總要準備一下。宮裏於是派來了一個老嬤嬤為她講解禮儀,以及教她女戒,大概就是讓她不要心生妒忌,作為王妃要顧全大局之類的。梵珂妃聽的都要睡著了,她簡直不能再明白了,如果要搞一個賢妻評選,她絕對能夠拔得頭籌,而且還是至尊vip。
蘇塵曾問過她,為何一點都不生氣?尋常女子若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沒有感情,但丈夫是天,哪怕表麵上多麼淡定,內心深處也風卷雲湧,但梵珂妃的沒心沒肺卻不是能演出來的,她是真的不在乎。
梵珂妃以前似乎也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突然被問起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很久,告訴蘇塵,就像是一個老者在給新人授課一樣。如果一個女子自身沒有能力供養自己,那麼她會對即將失去的夫君的寵愛惶恐至極,如果這個女子有能力使自己在不被夫君寵愛的情況下生活富足,但她又不能擺脫禮法的約束,怕為人所指責,她也不會快樂,但如果這個女子對自己的夫君沒有一絲情愫,以上提到的兩點就都不重要。恰巧的是,以上三點都不會給梵珂妃帶來困惑。
她葉婧茗不是貪戀權財的人,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能在貧苦中找到快樂,所以即使現如今她擁有萬貫家財也沒有讓她覺得如何沾沾自喜。何況她是新時代的女性,相夫教子的羞恥心早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對她來說?不存在的。至於蘇城,她對這個男人不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但絕不會是她所鍾意的那個。她希望自己的夫君是才華橫溢聰明絕頂,甚至可以腹黑、做事可以不必光明正大,但一定不是會對她耍心機的那個,她不會忘記蘇城為了扳倒皇後對她下毒的事情。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蘇城是天生的帝王相,他處事果斷,時時以天下蒼生為重,將來會成為新的耀皇,會有三宮六院無數宮妃,他的妻妾隻能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城裏。她更受不了的是,女子麵對自己的丈夫要卑微俯身,如果婚姻不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不成也罷。
大婚的這日,梵珂妃早早起來梳妝打扮,為了表現出賢良淑德的樣子,她沒有穿紅色衣服,特意穿了一件白底紅花的紗裙,甚至沒有塗脂抹粉。說起來,她是真心祝福這一對新人,無論是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還是山野村夫,一生能尋得真愛都是幸事。一切準備就緒,也到了拜堂的時候,按禮側妃是要給正妃奉茶行禮,所以梵珂妃與蘇城坐在一起。側妃不比正妃,是沒有正式的拜堂儀式的,新娘子從進王府便由媒婆領至大廳,分別向王爺王妃行禮即可。
新娘子名為阮玉姝,據傳是昌崖王蘇城的救命恩人,昌崖王尋其多年,兩月前終於尋得消息,便將其接回,納為側妃。相較於梵珂妃,反而眾人更屬意於側妃,大家都被昌崖王的專情所感動。尤其是見過新娘子的麵容後,更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阮玉姝著大紅喜服,繡著大朵的牡丹,眸似春水絲若烏泉,腰肢纖細似弱柳扶風,冰肌玉骨像是能滴出水來,但她目光冰冷,若不是今日穿的是紅色的衣服,怕是會被認作雪山上下來的仙女。梵珂妃目不轉睛地看著新娘子,她也見過不少美人,靜客軒的歌舞姬隨便拉出來一個都美豔得不可方物,但阮玉姝似是不同,這等美人著實罕見,那種骨子裏流出來的高傲不是一兩日刻的進去。
梵珂妃其中一個愛好就是看美男美女,大多時候她真的像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見到美女走不動,見到美男就想調戲一番,見過她這個樣子卻又不了解的人對她的性取向甚是懷疑。所以直到阮玉姝走上前來敬茶的時候,她都一直沒有回過神來,然後猛然驚醒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蘇城更是投來疑惑的目光。人群中已有輕聲議論,說她不滿蘇城納側妃,故意不喝茶以羞辱。她真是冤枉的很,趕快接過來“早起忙得很,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喝了妹妹敬的茶,竟覺得分外舒爽,今日起,你我便以姐妹相稱,若是姐姐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妹妹隻管提出來,姐姐定會加以改正”。梵珂妃說完了這些,阮玉姝隻是說了句“多謝姐姐”。於是又有人猜想,梵珂妃不受寵試圖拉攏側妃,從而汲取恩露。
蘇城從梵珂妃的神情言語中看不出絲毫不滿的情緒,表現得就像是最賢良淑德的妻子,他對這樣的梵珂妃有點不解,甚至惱怒,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做的,任何一個女子在夫君納妾的時候,都不會如此鎮定自若,她卻像是盼了很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