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柳府貴客臨門,廚房裏可謂是忙得熱火朝天。
柳家主母早逝,家中中饋一事便由年歲不大的三小姐柳初心主持。
隻是柳初心曉得今日前來的是郭家老夫人,便著實無心操持中饋一事,尋了由頭就換了男裝打扮,偷偷溜出去了,再者再過幾日,就是母親的周年祭了,柳初心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絲哀傷。
柳初心下意識地隨意走著,不知怎麼的,就到了秦淮河畔,秦淮河便有許多家青樓楚館,一向是許多男人們最願意來的地方,且夜夜笙歌連日不絕,都說這裏聚集了許多美人才女,引得那些男人都心癢難耐,恨不得日日都在這裏。
這時候柳初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被一個衣衫單薄且顯得有些羸弱的青年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柳初心眉頭一皺,看著那人臉上還有饑色,好像是好幾日都沒有吃過東西一樣,而身邊還跟著一個似乎是書童一樣的人。
“你這人怎麼走路不看人呢,要是撞壞了我家公子,可不是你能夠擔待得起的!”
柳初心被撞了一下,本就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又聽到那書童模樣的人這般盛氣淩人,就更加不高興了:“這話又從何說起,我被撞了一下還什麼都沒說,你們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那書童還正要反駁,卻被攔了下來:“小童無知,撞到了閣下,還請見諒,莫要與他一個無知孩童計較。”
“這還像句話,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就這麼算了,隻不過你家這書童可真是目中無人得很,再不管教管教,隻怕就要淩駕在你這個主子頭上去了。”
柳初心不過說了一句,就轉頭離開了。
甄若廷斥道:“你就是這般莽撞,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不過看了眼書童懊惱的樣子,又道,“所幸現在時辰還早,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一個落腳的地方,至於其他的事情,明日再做打算吧,哎。”
兩個人兜兜轉轉,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金陵城中最繁華的便是秦淮河畔,隻是這裏處處笙歌燕舞,卻不是個會收留落魄之人的地方。
柳初心若不是心中有些煩悶,也不至與人起了衝突,回頭看了看那主仆二人,衣著尋常便也罷了,瞧著模樣也不似富貴中人,怎就往這勾欄院來了。
大約過了午後,柳初心盤算著時辰,想來那位郭老夫人應當已經離開了,這才從後門穿過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前幾日小兒魯莽,竟然上門退婚,這件事讓老身實在是心中有愧,可是木已成舟,也不得不如此了,還望柳員外不要見怪。”
郭老夫人隨時上門致歉,隻不過口吻卻不帶絲毫歉意:“小兒性子從來都是如此,這門婚事雖然是先夫與員外定下的,可畢竟也還是要看兩個孩子自己的意思,既然小兒無意與初心成婚,那往後各自婚配便互不幹涉。”
自從郭家的小子長大以後,再也不像小時候那麼懂事,一向隻知道尋花問柳,對自家的生意也從來不過問,使得郭老夫人一把年紀了,還要操持自家酒樓的生意,柳浩看在眼裏,自然也曉得郭家的小子實在不是良配,可又苦於沒有退婚的理由,可哪知道,這郭家小子竟然自己上門退婚,如今郭老夫人又親自前來,雖然這話中的意思並不是十分讓人舒服,可是這婚退了,也是對柳初心最好的安排。
“老夫人這話就讓我無地自容了,說來也是我柳家與貴府無緣。”
這一樁維持了十六年的婚約,就被郭家公子的一句話就這麼給解除了,而且兩家還十分平和地坐在一起商談解除婚約的事,就好像這不過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而已。
此時早已過了午時,因著柳初心不在府中,廚房裏自然沒有備下柳初心的午膳,這會子柳初心隻覺得腹中饑餓,就隻好偷溜到廚房裏,自己準備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