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念用著自己最後幾分清醒的神智,將車子停到了一條車流量並不大的路邊。旁邊,隔幾十秒鍾便有一輛車來,再隔幾十秒,便有一輛車去,規律得很。
沈小念閉眼,仰躺在駕駛座的靠背上。在她的前方,有一條岔路口。一條通向真理,一條通向友誼。
也許過了有好長時間,沈小念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但是,最後的決定,她還是遲遲沒有做出來。
於是,在離十一點還有七分鍾的時候,沈小念給自己下了一個賭注。
如果,冷墨寒約她吃飯的電話,會在十一點五十三之前打過來,那麼,她就選擇真理。
如果,冷墨寒沒有打電話來,或者,他是在十一點五十三之後打來,那麼,她就選擇朋友。
如果,冷墨寒的電話剛好在十一點五十三的時候打過來,那麼,她就會在私下約黃玉伶去談,去勸她回頭。
所以,這一次就情讓沈小念自私一回。將這關乎到黃玉伶命運的選擇,交給毫不知情的冷墨寒……
做完決定之後,沈小念又繼續仰躺到座椅上,開始之前她還未完成的事情——做夢。在不知道做了多少光怪陸離的夢之後,沈小念終於是等到了冷墨寒的電話。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明亮起來。陽光刺破雲層,向著大地揮灑自己的光輝。盡管車內的車載空調還在呼呼地運轉,但是,沈小念就是覺得自己的手心,流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液。擦都擦不幹淨。
深呼吸了幾口之後,沈小念拿過手機,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在得到答案之後,沈小念心裏劃過些許的輕鬆,也劃過些許的失落。沈小念在心裏感到,想道,這個結果,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
而她承諾過的,要聽天由命。
大禹水岸
柳易和左歐怡坐在沙發上,兩人都沉重臉,一句話也不說。在廚房的愛麗絲來來回回出來看過她們好幾次,可每次出來,都隻見她們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愛麗絲心裏感覺到些許的奇怪,她皺著臉,心不在焉地揮動著手中的鐵鏟,心裏猜想著:難道安娜和左經紀人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可是,左經紀人的心裏素質非一般,要說有什麼東西能夠刺激她,愛麗絲一時之間還真是想不到那會是件什麼東西。
此時,盡管愛麗絲的好奇心,就像是漲潮的海水一樣,一波比一波強大。但是,她還是沒有那個膽子跑去客廳問左歐怡,或者去問柳易。盡管她喜歡做夢,但是在李昊陽那一件事情之後,她就已經學會牢記自己的身份了。
“左姐,你說……剛剛臨走前,李昊陽對我說的最後那番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你有精神病,有時候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望著電視機的方向,柳易茫然地問左歐怡,說道。
左歐怡一改之前的利索,意外地多出了好些的猶豫:“安娜……”
“左姐,李昊陽說我有病?可是,為什麼他會說我有病呢?”柳易轉頭,看著左歐怡,目光懇切,焦急。要是仔細一看,還可以發現,柳易的眼神中還充滿著深深的恐慌。
看著麵前脆弱的柳易,左歐怡隻覺得心裏一陣有一陣的刺痛湧上來。
那個秘密,左歐怡想,那個她費盡心機隱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就在今天,在今天這麼一個沒有絲毫準備的日子,被李昊陽以這樣的方式說了出來……這讓她怎麼能夠不心疼?
其實,如果柳易的病情沒有再繼續惡化的話,左歐怡甚至又想過,要把這個秘密永遠永遠地隱藏下去。不告訴柳易,就讓柳易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一樣,永遠健康地生活下去。出了事,她左歐怡為她擔著。
可是,在今天之後,左歐怡想,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她曾經設想過的那些美好了。而她疼愛到骨子裏的柳易,未來將會如何,她都開始有點無法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