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宇市海橋私人醫院
林玉坐躺在病床上,麵容憔悴蒼白,身形瘦弱,雙目無神地,直直地看著窗外。
窗外,有一顆筆直的粗壯的大樟樹。林玉還記得,自己已經去世的母親說過,樟樹,是一種可以給人類帶來光明的樹。
可是,為什麼,她看眼中的這棵樹,就如此的黑暗,
距離林玉和冷墨寒吵架分手,也不過才短短幾天。
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光鮮亮麗簡直判如兩人。就像是換了一張麵孔,換了張皮。
往外麵看的時間久了,林玉突然覺得眼睛突然疼的厲害,看什麼都是黝黑一片,模糊不清,她隻能閉上眼睛。
摸索著像右後方伸出手,她想往記憶中按鈴的方向摸去,可是卻怎麼摸也摸不到。
在往按鈴方向摸去的途中,林玉還一不小心地打翻了桌上盛滿水的水杯。玻璃杯“砰——”地一聲從桌上掉到了地下。
聲音在林玉的耳邊回響,那道聲音像是從耳邊一直傳到了她的心髒裏。慢慢地,她的心似乎也在震動。
耳邊的聲音,已經消散,可心裏的,卻仍舊在回蕩。
突然,林玉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毫無預兆地,從她閉著的眼角不斷地流出。她像泄了氣的皮球,全身都仿佛沒了力氣似的,攤倒在了病床上。
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她和冷墨寒,現在,是徹底不可能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以後了。
在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後,林玉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碎成了灰燼,被風一吹,連一絲渣都沒有留下。這樣的情形,與她和冷墨寒的愛情何其相像。
這麼多年回首望去,都找不到任何,能夠值得被紀念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春風一吹,了無痕跡。
林玉板著指頭,數了數她和冷墨寒在一起的日子。一,二,三……十三。
原來,林玉苦笑,她已經和冷墨寒在一起這麼久了啊。
十三年,四千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想起十三年前,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甜蜜,林玉就開始不斷地詢問自己,她和冷墨寒,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她是個女人,對愛情自私,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什麼隻有她,落得這般下場?為什麼!
林玉心裏不甘心,她想去解釋,想去挽留,想去乞求冷墨寒回頭。
可是,她是如此地了解冷墨寒。
因為了解,所以知道,兩人的關係,已經陷入死局,多走一步,就會多錯一步……
她該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
一直躲在外麵暗處的男人,看著躺在病床上淚流滿麵的林玉,心中是一陣又一陣壓抑不住的自責和心疼。
自責,自責自己用了一種這麼極端的方法,將林玉脫離冷墨寒的那片沼澤。
心疼,心疼林玉才幾天不見,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他多想上前抱抱她,親親她,像個普通的愛人一樣去嗬護她。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行。
此刻的他,就是她痛苦的源頭。如果,他真的走上前,那麼,她和林玉之間的距離,怕是隻會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