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蠱與丹(1 / 3)

“躲了二十年,終究還是躲不過——”

蕭陽子猛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該來的總要來!”

“蕭伯伯,這麼說,您是同意跟鈴兒我回君木堡是嗎?”

見蕭陽子終於心有回轉,風鈴兒難掩內心的激動與欣慰,她一把撲跪在地,淚就跟決了提般的從那晶眸中傾瀉而出,帶著那清雅的體香。“鈴兒謝謝蕭伯伯,替父親和君木堡所有臣民謝謝蕭伯伯的大恩大德。”

“行啦,行啦,起來了。”

蕭陽子有些不耐煩,他扶起了風鈴兒,恨恨的罵道。“你當我答應你同你回去是真為了救那風老頭?癡心妄想!老夫我是怕那風老頭死在了我的前頭!他欠的,這輩子也還不清!老夫我沒死,他風老頭居然敢先死,我一萬個不答應!他要是真敢死,老夫我就是入地獄也得將他拽回來!讓他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以憤老夫我心頭之恨!”

風鈴兒破涕為笑的道。“鈴兒知道,蕭伯伯您那說的都是假話,蕭伯伯您就是在乎我父親,在乎你們之間的情誼!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就是因為二十年前玲兒所不知道的那件事,所以您才選擇遁跡的是嗎?”

蕭陽子佯怒,定聲喝斷了她。“胡說一通,你又不是老夫我肚裏的蛔蟲,你怎知道我心思?”

風鈴兒一把挽起蕭陽子的手,甜聲道。“雖然鈴兒不是蕭伯伯肚子裏的蛔蟲,但蕭伯伯卻是鈴兒的取名之人,更是鈴兒的義父,俗話說,知父莫若女,義父心裏在想什麼,鈴兒自是再清明不過了!”

“你呀——”

蕭陽子被哄得舒心的嗬嗬大笑起來,他點了點風鈴兒玲瓏剔透的秀鼻。“不僅和你娘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這伶牙俐齒也給遺傳了,能言能道的,叫人生愛!倒是便宜了那風老頭,生了個你這般惹人喜愛的東西!”

他拍了拍風鈴兒的手,歎道。“光景似流,日月如梭啊,眨眼二十年就去了!想當年,我抱你的時候,你還是在繈褓之中,如今卻出落得這般嫋嫋娉娉,亭立生嬌——”

他頓了下,又道。“不過你又是如何認出老夫的?”

“義父您身上的這件天玄白袍,那可是煉藥師的最高象征,這整個滄瀾大陸何時又能找出第二件來?”

風鈴兒嫣然一笑道。“另外,鈴兒我還知道,鈴兒身上的風鈴還是義父送給鈴兒的呢。”

“嗬嗬——”

蕭陽子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那個碩大的天字,不禁啞然笑道。“想到年,這件白袍上的天玄二字,還是你娘親手織繡上去的呢!”

蕭陽子睹物思人,他側身望了一眼風鈴兒腰間別著的那串風鈴,眸間不經閃過一襲憂傷,自言自語道。“此物非彼物,此人非彼人,鈴音似昨,風聲如舊,聆者猶在,逝者如斯,當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暮然回首,方覺一枕黃粱,萬般皆空。”

風鈴兒疑道。“蕭伯伯,您在說什麼?”

蕭陽子搖了搖頭,道。“先回廬屋吧!”

陳玄一直攙扶著暈死了過去的靈怡,終於能插上一句嘴話,他提聲就喚道。“老東——”

才剛開聲,便緊忙將後邊那一個字縮了回去,恭敬的喊了聲。“師父,廬屋在哪呢?”

這片山澗,陳玄已經整整呆了一個月了,每天眼裏除了巨岩,棘叢,猛獸,以及毒蠱,這方圓數裏,他連茅都沒見到過一根,哪來的什麼廬屋。

“誰是你師父?”

蕭陽子勃然暴怒,嗬斥道。“記住了,你隻是老夫我無聊時把養的一隻玩物,哪天老夫我玩膩了,你小子打哪來便給老夫滾回哪裏去!”

嘿,這老東西,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陳玄心裏暗罵一聲,這一個月的時間,陳玄自認為也算是摸透了蕭陽子那陰晴不定的性情了。

卻終是沒想到,這老東西的性情竟是如此的變幻莫測,仿似天上煙雲。

他隻得幹巴巴的問道。“那——那我叫你什麼?”

“你愛叫什麼叫什麼!你這渾小子要是敢亂認師父,小心我打斷你小子狗腿!”

蕭陽子冷哼一聲,掠身便往西南方而去,風鈴兒接過陳玄懷中的靈怡也起身追去,風中傳來那的清揚鈴音。

“嘿——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老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倒好,又吃又拿,還他娘的喂不飽——”

“你他娘的就是個白眼狼!”

陳玄大罵一聲,扛起黑金天殛劍也急追了上去。等他跑了幾步,哪裏還見得到人影。

喂,喂,你們倒是等等我呀,我又不會飛——”

“喂,喂,你們在哪,你們在哪啊,我迷路了,我迷路啦——”

這山澗裏,除了棘叢,巨岩,蟲蠱,蛇獸,四周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荒涼,陳玄暈頭轉向的,根本分不清西北東南。

他急得大汗淋漓,衝著虛空大叫。

“喂,糟老頭,風鈴兒,你們在哪?”

耳邊傳來的僅有那從岩麵折打來的回音,帶著絲絲顫抖音。

依稀,還有某種不詳的氣息聲。

“啪啪啪——”

“噝噝噝——”

某處棘叢猛的飄出幾波狂躁的動靜,不知道是從哪個方位傳來的,更不知是何生物。

雖然,陳玄每天在這片山澗裏都能見到各種蛇蟲,諸多拳大蠱蟲等等。當初第一天見到時,陳玄那叫一個哭爹喊娘。

久而久之的,陳玄慢慢的發覺,似乎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並沒有它外表的那麼恐怖。

以至於,後來的陳玄在練功之餘,閑來無事的時候,還會去用棘莖撥玩它,逗弄玩。

老頭後來告訴他,那種褐紅色的六腳蠱蟲,名叫作炙蠱,巨毒無比。通常都會掩身在棘叢中,等待著迷路的巨型角鹿,而它隻要輕輕的將羽翅展開,便能噴灑出奇烈無比的劇毒,往往隻需十分之一滴,便能輕易的將身型比它大數百倍的角鹿在數秒之內化作一灘血水。而那血水,正是它的絕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