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璀璨,華燈掌彩,繁鬧的南海市喧囂了一日,又歸沉寂。
蒼穹掛布,繁星綴點,一棟陳舊的民房內,亮打著昏黃的燈光。
陳玄立身站在衣櫃前,手扶櫃門,扭頭細盯著牆上的掛鍾。
秒針緩緩地節奏擺動,滴答,滴答,滴答——
叮——!
三條指針同時定格在了一條線上,午夜十二點。
陳玄嘴角泛起一襲怡然的笑絲,他打開了櫃門,櫃中遽然現出一團淡紫色流光,絢麗無比。
他氣定神閑的走進了櫃中,然後輕輕掩上。
自從一個月前,陳玄搬住進這間破舊的民房裏,在某天午夜十二點無意間打開衣櫃櫃門時,被櫃中突如其來的一團淡紫色流光嚇得屁滾尿流的奔逃,最後仍是被無情的吸走,再到如今的處之坦然,陳玄已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走進這扇櫃門了。
他隻是清醒的明白,自己無意間發現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與現實連通的世界。
而那個世界的切口,就在於這扇櫃門。
陳玄走進了流光,沿著一條花岩石廊徑直往前走去。
石廊的出口,就在一掛瀑布的身後,他躍出瀑布,騰身跳進了底下的深潭,一口氣遊到了岸邊。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炫彩恢弘的世界。
巍峨的巒峰,聳天的銀杉,花斑迷彩的巨大角鹿,一望無際的廣川垠地。
所有的一切,彷如夢境一般美幻。
陳玄走進櫃門的時候是午夜十二點,而這個世界,卻是豔陽當頭。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白天在那個世界,夜晚在這個世界,陳玄日夜往返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樂此不疲。
陳玄在潭邊猛回了幾口氣息,他抖了抖濕噠噠的衣裳,沿著荒道而去,輕車熟路。
走了三五裏地,便沒了去路,眼簾中映出一尊威嚴凜凜的金甲神像,神像背西迎東,手按一柄黑金天殛劍。劍長三尺開二,周身烏晶透亮,厚重無比。
邊處立有一塊石碑,上刻:‘天之極盡,境之極端,擅入天闕澗者,永墮無盡之域。’
陳玄走上前去大力的拔起寶劍,神像開始陣陣顫動,須臾,眼前憑空出現了一道流光縈繞的法牆。
“我去,還是這麼重?”
陳玄有些力不從心,他猛蓄了幾波氣力,扛起黑金天殛劍便往法牆走去。
天闕澗裏,荒涼如漠,怪石嶙峋,更有米多之高的棘叢環生而去,蛇獸遊走,碩大如拳的蟲蠱嘶鳴連天。
陳玄對於此處早已了若指掌,他並不慌惶,卸下了肩上的天殛劍,倚在一處巨岩上吆喝道。“常熟叫化雞。”
“還以為你這渾小子把老夫我早拋九霄雲外去了呢!”
一道朗厚的聲線從虛空傳來。
須臾,從岩後掠出一道白影,眨眼便襲到身邊。
是一銀發白袍老者,貌容神奕,目光囧爍,白須垂胸,胸前白袍之上綴以鈷藍錦絲織繡有大大的一個‘天’字,正與後背之‘玄’字遙相呼應,看著神秘莫測,一襲飄然的身骨立在悠風之中,似若天道仙翁。
白袍老者稍是不悅,轉即又改了個笑臉,饞巴巴的繞著陳玄上下摸尋,“哪呢,哪呢,叫花雞擱哪呢?”
陳玄暗是一笑,經不住癢意,蹭身蹦到了一邊,低聲道。“來,來的路上,不小心掉那潭底去了——”
“什麼?你說你把叫花雞弄丟了?”
白袍老者頓時雷霆大怒,爆喝道。“你就這樣孝敬你的師父我嗎?”
“師父?我才是你師父好不好?”
陳玄暗哼一聲,卻又不敢聲張,隻得委屈的分說道。“我哪裏知道那潭水今天會那般急,還有漩渦,你都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了漩渦,撿回了這條小命。”
“你就該陷那潭底裏喂了魚怪去,弄丟了老夫的叫花雞還有道理了,你個異鄉渾小子——”
白袍老者毫不在意的大罵,轉念一想,自從一個月前無端認識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怪異外鄉人以來,這小子心底花花小九十八彎,他算是領教了不少。
他隨即轉了兩下眸珠,忽然抬手一吸,一包用薄膜封包得嚴嚴實實的叫花雞和一部華為榮耀9手機便從陳玄腰間躥飛出來,直奔白袍老者而去。
那白袍老者隔著薄膜將叫花雞放至鼻前貪婪的嗅了幾嗅,掛出一副異常滿足的色彩。“香,當真是香!美滋美韻,勝猶仙膳呀,哈哈。”
“嘿——你個隻管吃,不管教的老東西,你還我叫花雞!”
陳玄恨恨的罵道,那白袍老者卻充耳不聞,掠身便去,隻是隨風飄來一道訓聲。“行了,別打攪老夫我享受美食了,修煉去吧,今天還是第一階——煉骨!”
“煉骨,煉骨,一天到晚就是煉這破骨,煉來煉去也沒見練出個啥名堂來!你個騙吃騙喝的老東西,沒本事,盡他娘的忽悠人。”
陳玄忿忿的踢著腳下的石子,以此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滿。
自從一個月前,他無端的被櫃中的流光吸進這個世界,惶恐的在這個世界遊蕩了兩個小時之後,便遇上了這個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見陳玄著裝怪異,言語瘋癲,一口咬定陳玄是無盡之域的細作,大打出手,害得陳玄險些喪命。
幸虧陳玄當時身上帶著手機,也就是那部手機救下了命懸一線的陳玄,白袍老者認為手機是頂級法寶,非要追著陳玄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