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學校起床鈴在早晨六點準時地響了起來,刺耳的聲音立刻將我從睡夢中無情地扯了出來,我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才發現我的床上隻剩下我獨自一人。他倆都在自己的床鋪上,估計是他們在我前麵就醒了,發現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發生,就回去睡回籠覺了。昨晚被他倆強迫那事就像一個噩夢一般,可能會纏繞我好幾天。張宇老早就醒了,一如既往地浪叫著,這是他每天早晨為自己準備的交響曲,能培養情調。張晟還緊閉著眼睛斜躺在床上,睡得很熟,一隻手緊握著枕頭,另一隻腳已經伸了出來,懸在空中,那上麵散發的氣味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看到我醒了,張宇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帶起的是一股異味的風。夥計,有點辣眼睛。
隻見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張晟的床鋪邊,鬼鬼祟祟地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好主意,這不果真,他突然用一百分貝的嗓門大喊著:“張三,地上有一塊錢,你丫的錢掉了!”張晟的綽號是張三,這個與李四和小明並列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三個名字。
“哪兒,哪兒?”上一秒還夢囈的張晟,此刻猛地從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蹦了起來,撅著臀部趴在地上就左右翻找了起來,但是尋了半天連他最熟悉的硬幣的氣息都沒有,他似乎很不甘心,竟然還要在我和張宇的褲襠裏搗騰,我們在他的屁股兩瓣分別留下了一個四十碼的和一個四十二碼的鞋印以表示拒絕。
“張黃,那一塊錢是不是被你撿走了?你個死三八,趕快還給我!”張晟氣憤地叫嚷著。張宇的外號叫張黃,是個有顏色的外號,這個當然和他的性格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想必我不明說大家都懂。
“我記得我昨天不見了一百塊,今天你撿到了一塊錢,趕緊還給我,然後你還欠我九十九塊錢。快點,麻利的,你不還我跟你急眼。”一個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這心機深啊。
“嗬嗬。”張宇二話不說,他也不是什麼善茬,反手就給了張晟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音大得隔壁寢室都能聽到,打得他一個踉蹌,隨即飛起來了兩顆帶著鮮血在風中淩亂的門牙,落入了刷牙的杯子中。張晟的門牙本就殘缺不齊,這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在他吃飯的時候,他看到手中緊握的鐵勺,突然奇思妙想,一個疑問在腦袋中電光火石般激發——究竟是這個鐵勺硬一些呢,還是自己的牙齒更硬一些呢?當時好奇心和求實心都非常重的他馬上開始了實驗,一狠心,一牙齒下去,留下了個無法抹滅的笑柄。
我草!他回過神來,對著張宇的襠部就是一記龍爪手,然後又很慷慨地賞了張宇一記飛毛腿。黑暗中,我聽到了兩顆蛋在擠壓中然後碰撞破碎的聲音,嚇得我胯下一緊。然後他倆你一拳我一腳,你一口唾沫我一灘鼻血地廝打在一起,慘叫聲在我的耳邊回蕩不絕。
“我草,看我九陰白骨爪!撓死你!”
“你妹的,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
“草,降龍十八掌,送你回香港!”
“你妹的,你再囂張我就用我的嘴懟死你!”
——
唉,你們這群浮躁的年輕人啊,動不動就動手幹架,一點兒寬容心都沒有。現在是什麼年代?二十一世紀文明年代。我們要講文明,做一個遵紀守法的文明人。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能不能像我一樣文明點兒?什麼?你問我腰上掛的是什麼?沒什麼,就是一柄尼泊爾軍刀罷了,你可別想多了,我就是用來削蘋果皮的。啥?你又問我手上拿的是什麼?這都被你發現了?也沒什麼,就是一把鐮刀而已,我用來當剃胡刀用的,我愛幹淨嘛。怎麼?有意見?你再多嘴我不妨用它來問候問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