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青桐的一些話(1 / 1)

2010年的某一天,我陪一個客人參加他朋友五十歲生日宴會。S城最高檔的海鮮酒樓,最豪華的包間,一張大圓桌,二十來個人,除我之外,無論男女都有官有職,該是這個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身邊的男人跟主人介紹我時,說我是個鋼琴老師,對我私底下所從事的職業絕口不提。其實也沒法提,那個有點頭臉的人會說帶一個小姐參回朋友的聚會呢?平時我常陪客人參加各種各樣的應酬,習慣了在各種男女麵前扮演一個有檔次的花瓶角色。

記得最清楚,那晚最後到的一對客人是夫妻。男人又黑又壯,衣著隨意,他身邊的女子長發微卷,穿著灰色的孕婦裝,膚色白皙,戴了一副細眶眼鏡,書香味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他們夫婦跟主人挺熟的,熟絡地打著招呼。我注意到那懷孕的女子隻是禮貌微笑著,臉上掛著淡淡的卻明顯有些疏離的笑意。當她眼神掃到我時,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沒任何特別之處,我卻有些心虛地轉開了目光。

坐下後,年近五十的女主人用她天生的童音介紹在座的各位。當她介紹到那個懷孕女子時,說她是個作家,寫書的,我突然預感她就是我追了幾年的那個作家。

果然,女主人說出她寫的書名時,不出我的猜想。

那個作家不飲酒,所有人敬她酒時,她都隻以白水應對,不知道是因為她懷孕還是她本身就不飲酒,反正沒人勉強她。中途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座中有個中年女子,我記得是某黨校的老師,敬到女作家時,控製不住情緒嚎淘大哭,說她在昌都生活過,看她的小說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生活,還有很多其它的話記得不太清楚了。因為我那晚有些頭疼,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緣故吧,茅台,多好的酒啊,大夥兒當水一樣喝。

其它人都在勸慰那個老師,包括作家本人也在勸說她別傷心了。我獨自起身去了衛生間,關起門默默流淚。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隻是控製不住情緒。

外麵安靜下來後,我才擦幹眼淚,重新補了妝,看著鏡中的女人還算膠好的臉,對自己笑了笑,出了衛生間。

出來後,我代表自己的客人給在座的達官貴人敬酒。這是我的職責,也是客人帶我來的緣因。無論是在暖昧的燈光下還是明媚的陽光下,我都僅守本份,盡職盡責。

白酒,平時我能喝一斤左右,這是我過去在夜總會用無數的嘔吐換來的酒量。應該說,那晚我沒有醉,但那天晚上確實頭疼,吃了一粒安定到天亮都沒睡著,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身邊的男人睡得很沉。當然了,他肯定睡得很好。翻來覆去的折騰了我幾次。

三千塊錢,人家總得花得值得吧。

五年後,我按時離開s城,把自己從業以來的日記盡數傳給了我喜歡的作家,文檔是加密的,跟她助手說,文檔的密瑪是我第一次在那個酒店(請原諒,在此不便說那個酒店的名字)見到她時那個請客的男主人生日,還特別提到了那晚有個作者抱著她痛哭的事兒,就是希望她能記起來。就算記不起來也沒關係,她一打聽就明白了。我不是想暴光什麼人,隻是想這六年的點滴,另類的生活對於我所喜歡的作家來說,可能有些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