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別的地方總是四季如春,而這,春如四季,除了自然的樣貌上有著不同,那溫度的確是一個春天過了四個季節,隻是如今不知過了多少年,依舊是這個樣子。
那時,閔言隻是個平時下了學,總是有意無意的經過那幾處孤寡老人的留所,也總是發揚著那不厭其煩的溫和性子,一處一處的跟她們拉著趣事,那段時間小巷子裏總是笑聲陣陣,甚是歡快。
然而太陽西落,彤紅的陽光總是照在個個巷子的牆上,照在她小小的臉畔,而她也總是伸手遮擋著眼睛,吸吸鼻子,對著這古樸的巷子,特別不舍,才經過這些當時走著總是綿亙蜿蜒的路,輕車熟路的離去。
那時候的閔言從未想過自己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遇見他,想著若是早知道,那自己還是避一避的好。
那時節,兩人年少無知,相互糾纏,誤了半世,而今遲暮年,兩鬢白發,分不清四季,似是早已模糊了往昔,隻知相挽餘光,已為一生。
那時候,閔言總是樂得自在,似平常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的疼愛,有個哥哥的庇護,喚名閔旭,所有的一切看上去甚是和諧。
隻是一切太過安逸,總是會出些岔子,那年,閔言年芳十七。
她一邊死死的拉著母親的衣角,不想讓她被那幾個自己並不眼熟的大漢接去母親的娘家,一邊堵著門“媽,你能不能不走?”口氣很是軟糯
母親伸手撫上她的頭,溫和的笑“小言,媽媽不過是去姥姥家。”
閔言忘了當時是怎麼掙脫掉自己的手,總之一走,便是三年。
“小言,這是你安阿姨,還有你安阿姨的女兒,從今天起便來咱們家照顧你們了。”閔言依稀隻記得,母親走後不過幾天,父親便將這看似和善的女人領進家門。
安阿姨?誰?
她住進我們家?領著她的孩子?為什麼?
閔言神色恍惚,看不出悲喜。
外麵人言紛紛擾擾,說好聽的那是“閔家先生思慮周全,需人持家,”不好聽的那便撿著什麼難聽罵什麼了。
閔言自嘲,為此多次與父親爭執不休,未果,等著實淡了心思,便拜托了哥哥,搬出了閔家。
走時隻揮毫潑墨,留的一張紙條“閔家不孝女閔言,因不得為父分憂,故此離家,望父對自己珍之重之。”良久,手指緊緊握著筆杆,節骨處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