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皇家機械學院建立在漫月城的西南角,占據了整個城市地勢最高的地方,似是城市旗幟一般聳立在城牆之上,於陽光下醒目非常。
而作為漫月城中最大的學校,格林皇家機械學院也是少有的非神學類的學院。它所精通的學科是現在最為流行的機械學,並為帝國培養出了一批有一批的優秀機械師,還有一部分可以駕馭複雜機械的天才駕駛員。
此刻,隨著天空中歸家的鳥兒越過玻璃窗向內看去,深秋溫和的陽光灑在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身上,把他們稚嫩的小臉照得金燦燦的,每一個都洋溢著喜人的朝氣。
隻不過,有一個家夥卻與周圍所有人都不相同,甚者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文森特!我說過上我的課不可以睡覺!”
伊莎貝拉作為格林皇家學院的優秀教師,年僅三十歲便拿到了女王親封的教授封號,是一位精通曆史和繪畫的出色學者。
而同時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她的外在條件也極為優秀——一副精致又小巧地麵龐加上高挑但勻稱的身軀,頭上簡潔幹練的金發在太陽下璀璨奪目。
“站起來,文森特先生!”
位於整間教室的最後,一個身高矚目但身材卻枯瘦如柴的少年站起身來,並伸手捂住嘴巴,為了掩飾疲憊時難以忍住的哈欠。
“文森特先生,剛剛我講到哪裏了?”
“嗯……嗯……”文森特揉著比雜草還要糾結的頭發,他的臉完全被劉海遮住,隻有一雙修長的雙手看起來幹幹淨淨的,不像其他部分那樣邋遢。
“行了,坐下吧。”有些憤怒地喘幾口氣,伊莎貝拉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轉頭在黑板上書寫起來。
“嘿,文森特,我聽說你昨晚又出來撿垃圾了,是吧?”坐在相鄰座位上,一個看起來夯實的薑黃發小胖子歪了歪頭,不懷好意地輕聲道,“其實你要是缺錢,就跟我約翰大爺說,我保證能讓你天天都能吃上肉!”
不管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學生們的交頭接耳向來都是如此,總是會讓老師感到無比的頭痛。不過,好在作為皇家學院的學員,這些學生多是生於規矩繁雜的權貴之家,至少在聽課時做小動作的環節上還是有所收斂,基本上能夠給足老師們麵子。
“行了,約翰,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秘密。”突然,位於稍微前方的座位上,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悄悄響起,“要不要我告訴他們你每天晚上都去紅燈區做些什麼,好讓我們的約翰大爺也出出名啊?”
女孩沒有回頭,但她的話語還是起到了作用。那胖乎乎的約翰整個人都萎了下去,變得沉默不語了。
“文森特,文森特先生!”
放學的時間正處傍晚,學校門口堆滿了油亮的蒸汽機車與華貴的馬車,一個個身著華服的少爺和小姐快樂地走出大門,走向迎接他們的家臣與父母。
“您好,伊莎貝拉女士。”作為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文森特的身高真可算是相當突出,相比眾多成年人也毫不遜色,乃至與高挑的伊莎貝拉都高出一頭之多,談話時也要略微彎下腰,“又在您的課上睡覺實在是對不起,但我實在是有些困了……”
“哎……沒關係。其實對於你們來說,曆史課的確沒有那麼有趣和重要。”伊莎貝拉與文森特並排地走在一起,繞過了學院鍍銀的大門,“但是你知道,馬上就要進行資格考核了。”
“如果你不能通過考核,那麼想要進修機械工程上的操作學科,恐怕又要到明年了。”
順著學院爬滿綠藤的圍牆向下,不遠處就是漫月城的西門,那建有馬廄和酒館的地方。
而在西門之外,則是一片荒蕪的田地。田地上原本金黃誘人的稻子在不久前已被收割,現在隻剩下一些等待焚燒或是做肥的秸稈,一捆捆的留在田裏。
“您知道的,伊莎貝拉女士,我入學很早。”順著田間小路向前,不遠處有一座低矮的小坡,“就算我再留級兩年,時間也並不算晚……”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你和那些孩子相比,終究不太一樣。”伊莎貝拉早就想好了要如何表達她的觀點,而不至於傷害到文森特的自尊,“我覺得,如果你努努力可以通過考核的話,最好還是不要浪費這一年的光陰。”
“我聽說……你在自然理論和物理構架上有著不錯的天賦,成績也可以滿足考核的需要,隻要在曆史和神學上稍稍用點心的話……”
“伊莎貝拉女士,您是想進行一次家訪嗎?”文森特張口打斷伊莎貝拉的話時,兩人已走上了小坡之上,微風將兩人的頭發不斷吹起,淩亂紛飛,“您知道的,我住的地方實在是有些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