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年九月十七日清晨五點,墨水漪再次從噩夢中醒來。
在依舊夜色朦朧的幽暗房間裏又一個人緊緊抱著被子低低的啜泣起來。
這已經是失戀的第三天,墨水漪卻依舊不能從那份曾經刻骨銘心分手後又入骨三分的戀情中走出來。
相戀了近八年的男子的離去幾乎讓墨水漪的世界觀改變。原來從唯心到唯物不過是一步之遙,有些人看不見了便覺得他們是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其實不然,這個世界是由每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的私人世界組合起來的,重疊和分離不過是取決於看見或者看不見,看見的便是光明,看不見的便是黑暗。
而墨水漪覺得最近自己似乎是已經瞎了。
這個房間足足經過了兩個小時才漸漸亮了起來,墨水漪則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讓自己崩潰的情緒有了些許好轉。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蓬亂的頭發,需要上班的墨水漪便出了家門。
對於失戀的女孩子來說以前痛不欲生的工作在失戀之後也變得可親起來。在隻有兩個人的甜蜜世界崩塌之後,工作場所的那個世界就成了墨水漪的唯一精神寄托,盡管很荒蕪,卻多少有點人氣,不至於讓墨水漪在失戀的世界裏孤苦伶仃到窒息而亡。
墨水漪覺得自己需要陪伴,不然在這個龐大鋼鐵森林裏自己這片飄零的浮萍哪天發黃枯萎了也沒人知道。
這個城市依舊是擁擠不堪,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墨水漪更感覺自己就是一塊海邊的小小礁石,隨時都會被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湧出的海浪吞噬的幹幹淨淨。
美好回憶定製中心,墨水漪上班的地方。
結結實實曠了兩天工,然後在失控中又痛罵了老板一頓,墨水漪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將會吞下到什麼樣的苦果。
但墨水漪依舊是義無反顧,她甚至認為自己必須去,被痛罵,甚至被打,才能讓墨水漪覺得自己是醒著的。
“墨水漪,你可以啊。來來來,說說我怎麼就混蛋王八蛋了?”果不其然,在大老王的辦公室裏,大老王爆發了,“按理說我平時待你們可不薄,怎麼出了你這樣的白眼狼?”
“老板,我失戀了!”墨水漪安靜了三秒鍾之後說道,她說的理直氣壯。
“收了吧!”大老王煩躁的擺擺手,“這年頭誰沒失過戀啊?這就是你痛罵我一通和搞掉我一單生意的理由?”
“八年,可我們倆好了八年!”墨水漪說完這句話眼淚洶湧而出。
大老王沉默了一下,隨即罵道:“老子結婚十年,離婚又十年,還不照樣活著?這地球缺了誰都不會不轉!”
然後他拿出一份文件摔在墨水漪的麵前:“這個項目你要再給我弄砸了,立馬收拾鋪蓋卷兒滾蛋!”
墨水漪恍恍惚惚的拿了文件轉身離去。卻聽到身後大老王吼道:“把臉上的貓尿擦幹淨,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做了啥!”
出門的那一刹,墨水漪竟然感受到了三天來的唯一的一絲溫情。或許她需要的就是在別人麵前流次眼淚,告訴自己有多麼悲傷。
心情好了一點的墨水漪無聊的翻看大老王給的文件,忽然聽到前台眼鏡妹叫道:“水漪,水漪,你的快遞。”
一隻叼著快遞單的哈士奇邁著傲嬌的小碎步跟在眼鏡妹身後朝墨水漪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