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度秒如年(2 / 2)

現在來看那5塊錢實在算不上什麼大數目,但在當年江時易和車晨曉的那5元車票錢,都是江時易偷得牛大山的。

江時易和車晨曉趕到琥珀口的時候車還沒來,那時已有幾個人等在了那裏。江時易牽著車晨曉的手警覺地看著那些人,很是擔心會有跟他們同村的人或者聽說過認得他們的人。

他跟車晨曉故意低著頭疏離著他們,那也沒躲過有人過來搭訕,誰讓他們看起來太與眾不同,人群中最過打眼。

出於好奇,出於擔心,那些人總是能夠輕易讓他們成為焦點,怎麼躲也躲不過,於是江時易一直都擋在車晨曉前麵,他回答的很簡短,不是“嗯”就是沉默,要不就是搖頭。

多說無益,從那時江時易就這麼認為,所以現在性格寡冷也不稀奇。

車終於來了,在那些人們的議論聲中,在沒有人追上來的忐忑中。

他與車晨曉坐到了很靠裏的位置,為了若真有個萬一,不那麼輕易被拽下車去。

度秒如年,十分鍾,他們的內心像過了好幾個四季輪回,一會兒如春風舒爽洋溢,一會兒如夏天燥熱煩悶,一會兒如秋天憂傷飄零,一會兒如冬天寒冷肆意。

4:58的時候有人問什麼時候發車,司機師傅說再等最後兩分鍾。

那時江時易緊緊握住了車晨曉的手,是宣告他們馬上就要獲得自由,也是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給彼此一絲堅定。

然而,他們的命運注定顛簸。

就在那兩分鍾裏,上來了一個扛著個大麻袋的猛漢,那人肥壯到一個人就可以坐下兩個人的座位,一條腿就能抵過車晨曉的整個身子。

還就那麼巧,車上就剩一個座位了,但那猛漢坐不下,所以猛漢把目光移到了江時易他們身上,讓江時易和車晨曉兩個人去坐那一個座位。

江時易不同意,那猛漢直接拎起江時易把他摔到了地上,車晨曉當時就哭了,求他不要再打江時易了,她們去坐那個座位。

結果,那猛漢還沒罷手,又上來了一個人,那個人頓時讓車晨曉停止了哭聲,那人是車晨曉的親奶奶,卻是她避之不及,不想再見到的人。

奶奶上來後,拉住車晨曉就往外走,車晨曉拚命掙紮,卻怎麼也不管用,反而也如同江時易那樣被奶奶揍的不輕。

壯漢興許惡名昭著,車上的人都不敢惹他,所以江時易被揍的那會兒功夫,沒有一個人出手幫忙。又或者他們看這種場麵看得太多了,太習以為常,不想多管閑事。

江時易被猛漢放開,能去追車晨曉時,車晨曉已被奶奶拉下了車。

而他還沒追下車,司機師傅已經發動了車子,哪怕他聲嘶力竭地喊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司機師傅根本不聽。

所以他隻能拚命地喊車晨曉的名字,喊他會回來找她,一遍又一遍,哪怕車子已經駛出去好遠,早已看不到車晨曉的影子,哪怕他喉嚨沙啞像要隨時吐出血來。

最終他暈了過去,在那之前腦海裏飄著的都是車晨曉哭著對他喊得那句:“不要回來找我,出去了就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