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相撞,微風徐徐,兩岸格桑花搖曳不語,世界安靜如同螞蟻鑽進花蕊裏,無聲無響,卻已危機四起。
若不是無意路過,顧簡還真不知人的心思可以如此大相徑庭,事實也可以如此顛倒黑白。一個人更是可以兩麵偽善。
之前的不算過分討厭,此刻看著江時易那張望著她的臉,顧簡已看不出任何一絲俊俏,且已全無好感。
她忘記了之前自己不願暴露的身份,忍不住以這個莊園女主人的口吻接住了江時易的挑釁。
縱使他們如何去想,如何懷疑,再一味隱忍和退讓隻會助長了他們的囂張,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卑微,越來越不敢反抗。
而她不想再以顧簡以前的方式活著,所以又說道:“我正好要出莊園一趟,要不要載你們一起,順便我們去趟警察局,把你們的怨氣解決解決,省得你們現在不明目張膽的報複,過後還是會在背後搞小動作。
對了,你們既然那麼有能力最好把我也整進牢裏去,江時喚正好不想娶我,但是迫於壓力要娶我,這樣一來,也讓他落得個自由身。
怎麼樣?替你們想的好吧,要不要上車?”
顧簡的話雖不中聽,但有一些還真如楚慈所想。從楚慈被北野長清侮辱那一刻她就沒打算要放過北野莊園,方才渾身又被噴了水,她更是決定要狠狠報複這些人。
可是剛剛顧簡那句想進牢裏的話,讓她很是意外。顧簡為何會說江時喚要娶她呢?昨天江時喚還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隻會娶她楚慈一人,怎麼就突然決定要娶顧簡了?
“確定不上車嗎?這離莊園門口可還有一段距離,真打算這麼“風光無限”的走過去?”
顧簡說“風光無限”時說得特別刻意,楚慈一瞅自己的身子,天啊,真想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雖說她今天穿得裙子不似北野長清那般貼身,但也是修身款,而且布料較薄,被水一噴,連裏麵的內衣都透了出來。
現在又正值夏天,誰身上的衣物都很少,即便英雄在身邊,也沒有可以脫下來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楚慈瞬間尷尬的顧不得其他,噔噔噔跑到麵包車前。
她這輩子還沒坐過如此低級的車,而且這車一看就很久沒有清洗過了,車身上都是泥土。
她看著門把手上那常年積累下的黑色汙垢,真是連摸都不想摸,還好是江時易挺身而出,但車門被打開那一刻,灰塵四起,撲了她一身。
更讓人無法容忍的是,顧簡一直誘惑她們要上的車,除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後麵根本沒有座位,大部分空間都用來裝了盆栽的花,能下腳的地方不大,能坐的地方更是簡陋到隻是一個大約二十公分的木板,灰色的,有深深淺淺的大小裂紋,看起來也有些年紀了。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吧,楚慈僵硬著身子,緊握著拳頭站在車門處,看著車內的那些花,好似突然都長了一張臉在對她肆意的嘲笑。
顧簡,我發誓,今天離開後我一定將你千刀萬剮。
楚慈緊咬著牙關,還是踏上了麵包車,隻是她才邁上去一條腿,旁邊的江時易就溫柔地跟她說道:“不要勉強,你要實在不想坐,我們就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