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北蠻,隻認病不認人,傳說普天之下沒有他解不了的疑難雜症。
他自北方而來,齊國鄙視南方的人,稱之為“蠻”,北蠻便抱著戲謔的心裏自名為北蠻,心說你齊魯之人也要在蠻子的手上討得生機。
說話之間,荀子就讓弟子去傳喚那藥師,他望著彥濟蠟黃的臉,不禁扼腕歎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半晌之後,眾弟子已經去忙,單單留下韓非照顧彥濟,這時外麵晃晃悠悠抬進來一頂轎子,流珠寶蘇,裝飾的好不華麗,這便是北蠻的轎子了,明明是一介平民,卻執意大張旗鼓的享受著貴族的待遇,恐怕這天下之大,最不怕事的就是他了。
一個轎夫拉開帷帳,跨出一個年過半百卻依然精神矍鑠的男人,神采飛揚,步履穩健,一個手勢身旁的人就識相的避退。他跨進房間的門檻劈頭便問“哪個是雙重血脈啊?”他高傲的神情好像是在用鼻子看人。
韓非本想和藥師打個招呼,但當下心裏便是一驚,他從沒有聽說過所謂的雙重血脈,自古以來人的精元就附著在一條血脈之上,由心而出,由心而入,生生不息,倘若有兩條血脈,體內的血氣豈不相衝,怎能存活?
但是結合先生和北蠻的表現來看,他指的應該就是病榻上的彥濟了,這下韓非又換了一種眼光來看待彥濟,便指著彥濟對北蠻說:“先生指的應該是他吧”
北蠻循聲看來,大喜道“韓非啊,我真是糊塗,竟忘了你就是這稷下學宮的弟子,是我怠慢了啊”韓非和北蠻是舊識,常常閑來無事便去他的藥廬散心,兩人也算投機。
韓非便作揖還禮,對北蠻說“先生言重了,隻盼先生救救我的師弟,他昏迷了一個晚上,著實使我揪心啊”於是他就簡單說了一下彥濟的病情,北蠻百無聊賴的聽完,給了一個微笑。
韓非是韓非,彥濟是彥濟,北蠻是絕對不會把對韓非的感情投注到彥濟的身上的,他睥睨彥濟,見一臉死屍的顏色的一個七尺男兒,口中吐出一絲輕蔑之氣,心想這荀子老頭也不是很靠譜,天賦血脈怎能活到現在,還好他沒有輕信了荀子,拖拖拉拉的幹完了一個早上的事情才來。
北蠻踱步至彥濟床邊,舒舒服服的坐上韓非搬來的椅子,這才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彥濟的脖頸上,別人探脈搏看手,他就探脖子,以示與眾不同的醫術。
然而瞬時間他就察覺出不對勁來,皺了眉頭靠近彥濟仔細感受他脖頸上麵傳來的跳動,竟真的有雙重脈搏。這真的是奇聞,那一刻他甚至懷疑彥濟是個懷孕的女子,但是他很快就為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
接下來他檢查了彥濟的舌苔和眼瞼,都蒙上了一層蠟色,究竟是受了怎麼樣的刺激,五官都閉塞了,像是中邪了似的。
北蠻眉頭微微一皺,轉頭換上一抹微笑向韓非說道“有勞你去通報荀子老頭,告訴他這個人我要帶走”
見韓非麵露難色,北蠻便接著說“我敢說這世上隻有我北蠻能救得了他,今日不用藥,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