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餃上桌,牛肉芹菜餡兒,肉抱團,一咬噴油。
“嗯,好吃!”
“好好吃!”閨女附和。
顯然我的喜樂帶動了全家老小的氛圍。
全家人都說好吃,連平時挑剔的大姐和老爹也是讚不絕口。
老媽笑的像隻大向日葵。
不過三秒,大家又搶起了功勞:
“牛肉是我買的!”老爸。
“餡是我剁的!”還是老爸。
“餃子是我包的,爺爺!”……
沒等沾掉碗裏的最後一滴蒜汁,老媽就開始攆我走。
“去哪?”我問。
“今天你生日。你不是要和你媳婦去渡假村嗎?你爹把車都給你借好了。”
記憶再慢慢恢複,羞愧的我趕緊取消了今晚的酒店訂單。
“一塊去吧。”
“你們去吧,我在家陪你爸。”
老爸老媽相視一眼,猶豫不決,絕對有心事。
我觀察到了這一點,追問,以前的我是不愛管的。
“咱家牛丟了。”老爸神色黯然,緩慢的抽出煙袋。
“咋不早點告訴我呢?”
“怕你操心,沒和你說。”老媽很平靜的刷著碗。
老媽有話沒說,近幾年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是姐姐在奔波。我每年回村一次,就跟趕集似的,和外地人沒啥區別。
牛還真丟了,本以為是個夢。
“你回來之前就丟了。這幾年養什麼丟什麼,種什麼偷什麼,啥也剩不下,這地方真待不下去了。”老爹有點埋怨,有些無奈。
我知道老爹說的是氣話,他最舍不得他的一畝三分地。
還好,我尚有幾個朋友,盡管疏於聯絡,但關係本就需要重塑。
打了一圈電話,許諾了n個不能套現的飯局,最終是一無所知。
回到原點。經曆一些人事的我習以為常。
“不要為打翻的牛奶傷心!”我說。
老爸沒聽懂,仍擔心著他的牛,而老媽擔心著老爸,都不肯離開。
“交給警察和我堂哥吧!明天我再去趟派出所。走吧,爹!牛一時半也找不回來。如果以後村裏不想呆了,咱們換個地方過。相信你兒子!”我像競選總統般信心十足的發表著“演講”。
我再一次在老人的眼中看出了奕奕神采,他的兒子從不讓他失望,他堅信著。
我已經想好了,把那套房產證注定辦不下來的房子處理了吧!換套大的,五年的時間,我已付足了機會成本。再帶著一家老小去趟北京,遊故宮,登長城,之後北上新疆,亦或南下蘇杭、上海,每年一串城市,四年看遍全中國,再然後,走出國門!這是我八年前立下的誌願,盡管連鐵嶺,不,近在咫尺的渡假村也沒去過,他們從未埋怨過。
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
堂哥風風火火的趕來了,帶著笑意,“偷牛賊已經被抓了,棒子幹的!”派出所負責辦案的是他發小,第一時間通知了他。
“是棒子叔?”我驚呼,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棒子是我表叔,老爸的親表弟,我婚禮上的大廚,前些年憑著一柄大勺,混的相當不錯。去年卻被兒媳婦攆了出來,廚子也不好好幹,不是占東家的便宜就是偷些東西回去。我想起來了,在我結婚那天,就聽見他兒媳婦罵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