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寒意陣陣。
牧楠竹最後一個走下馬車,牧楠朗拿著手中的劍問道:“竹兒,在哪裏……當做墓地?”
牧楠竹被山風吹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看向等待自己答案的幾個男人說道:“不需要。”
四個男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牧楠竹這是什麼意思。
隻見她把玉盒放在崖邊,拿過韓江孜手中的燒紙和金元寶,在玉盒前點燃。
火光熄滅後,牧楠竹這才拿起玉盒,來到山崖前。
眾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不免提醒她一定要小心。
牧楠竹不在意那些人的話,隻是一把把的抓出骨灰揮灑著。那些灰白色的骨灰撒在山間就像是一陣陣粉末,可是,那卻是用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化成的。
終於在最後一捧骨灰隨風飛揚消失了之後,牧楠竹毫不留戀的把玉盒也扔掉了。
山崖之下,是一條寬闊的大河,如一條銀龍不知所去的方向。
牧楠竹隻掃了一眼,便覺得暈眩。剛一轉身,她便看見孟幻和韓江孜分別從左右兩個方向走近她。
牧楠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是自從她在華歆遇見仲奇洛之後,再也沒有的笑容。
一瞬間,牧楠朗、仲奇洛、韓江孜和孟幻的心裏都咯噔一下,誰都知道牧楠竹的笑容裏蘊含著什麼意義。
“保重。”
牧楠竹繼續保持著她向日葵般的笑臉,無聲的吐出了兩個字後,身子向後傾了下去。
“竹兒……”
四聲不同焦灼的呼喊昭示著他們的擔心,然而牧楠竹卻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接下來便會是無窮無盡的下墜感了吧?
縱使心髒承受不住那身處虛空帶來的恐懼,縱使身體承受不住粉身碎骨的疼痛,縱使這世上還有很多愛自己的人,可是,隻要這一躍,這一世所有的痛苦便可以就此結束,就可以解脫了。
她開始期待死神收留自己。
然而,下墜感不過幾息,牧楠竹便感覺腰間傳來一陣束縛感,緊接著,自己的身體上旋,重新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牧楠竹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順著腰間的白色綢緞看向了它的主人——韓江孜。
貌似她的人生中有很多次轉折點都與他有關啊!
牧楠竹看著這個男人眼裏滿是憤怒,然而她卻承受著四個男人不同程度的怒火。
先是牧楠朗啪的一個巴掌打的牧楠竹眼冒金星,憤怒的吼道:“你就這麼想死嗎?好啊,你要死我陪著你,咱們一起都去死好了!”
這一巴掌,是牧楠朗這麼多天的一個發泄。他感覺自己要被妹妹逼瘋了,
牧楠竹的腦子嗡嗡的響了半天,隻看到哥哥猙獰的麵孔,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更別提其他人了。
不過,她卻看見了孟幻回手啪的給了牧楠朗一個巴掌。
“你不知道她身體有多不好麼?竟然還這樣打她。”孟幻完全沒有顧忌自己和牧楠朗的身份,隻顧著抗議他對牧楠竹的暴力了。
仲奇洛身體受傷,自然對牧楠朗做不了什麼,隻能和韓江孜一樣上前關心牧楠竹。
牧楠竹跟個木偶似的,被帶回了齊府。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不哭不鬧,吃齋念佛,對四個男人的出現和輪流照顧更是漠然無視。
直到牧情心的七七到來之前的幾天,牧楠竹徹底失明了。這下她更加安靜了,幾乎要做到水米不進的地步。
這日,牧楠竹依舊在當當的敲著木魚,韓江孜走到她麵前問道:“竹兒,你還想死嗎?還想離開這個世界,去找他們兄弟倆嗎?”
木魚聲戛然而止,牧楠竹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的心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既然這樣,我幫你吧!”韓江孜的聲音很誠懇。
牧楠竹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問道:“怎麼幫?”
韓江孜俯在牧楠竹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轉眼之間,牧情心的七七之日到了。
一大早,牧楠朗、孟幻和仲奇洛卻找不到牧楠竹的身影,同樣消失的還有韓江孜。
他們剛搜索完院子,便有黑刺的人通報說,韓江孜傳消息回來,他現在正跟著牧楠竹,讓他們幾個趕往那日揮灑牧情心骨灰的山崖。
牧楠竹站的累了,便坐在了崖邊,悠閑地晃著雙腿,哼起了小調,而韓江孜就在不遠處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