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在公路上奔馳,它在與時間賽跑,他也在。
一個穿著校服,抱著書包,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著一動不動,直到三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
“爸爸。”少女看著手術室內,再看向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她拽著醫生的白大褂上下拉扯,淚水滴在白色的地板上:“醫生,我爸爸他沒事了嗎?”。醫生已經習慣了家屬們哭泣的樣子。
“你父親他…醒了,我們的手術並沒有完成,他想你見他的女兒,你跟我進去吧,這可能是…最後一麵。”醫生的心情也很沉重,為人父母也好,為人兒女也罷,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醫生也不例外。
少女隨著醫生的步伐走進手術室。手術台的男人半睜著雙眼帶著呼吸器奄奄一息,少女走到她爸爸的身邊,握著他那布滿繭子的手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喊著爸爸,爸爸。
男人移動著快要失去光芒的眼睛,目光落在少女哭泣的臉龐上,兩片嘴唇顫顫巍巍:“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對不起,我的小情人,我要去陪你媽媽了,十六年,爸爸一直忘了說一句話,我的寶貝女兒夏愛秋,我愛你……”這是爸爸對女兒的最後一番話。
夏愛秋父親的葬禮被親朋好友操辦。夏愛秋麵無表情一動不動的在床上坐了三天,終於累了,倒在床上睡著了。一場車禍,讓一個剛讀高一的女孩子成為了孤兒,她沒有了依靠,如今隻有靠自己。
一個月之後……
“老爸,給我倒一杯牛奶。老爸,我的衣服去哪兒?老爸,光有牛奶,怎麼沒有麵包?老爸…老爸,你在嗎?”夏愛秋從床上醒來,她揉了揉眼睛,旁邊放著整理好的衣褲,一杯牛奶和一塊麵包。她穿好衣褲,端著牛奶在家中走動,看著時鍾上的時間,她尖叫起來:“啊,臭老爸,都不叫我,糟糕,第一天上學要遲到啦。”
夏愛秋打開房門,她背上了書包,風馳電掣的往學校跑去,口中還念念叨叨:“要是我遲到了,饒不了你,臭老爸。”
校門口的門衛大爺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但他還是看見了夏愛秋鬼鬼祟祟的樣子:“站住,哪個班的,登個記吧,備注寫上遲到。”
夏愛秋拍了拍腦門,畫風一轉成楚楚可憐的樣子:“大爺,能不能通融通融,我這剛開學就遲到的汙點,很丟人的。”
“你這跟我扯什麼玩意兒?少廢話,班級寫好,簽名,備注寫上遲到,就可以進去了。”有起床氣的門衛大爺怒道。
夏愛秋垂頭喪氣的,隻好乖乖簽名。她走在班級門口,聽見裏麵朗讀的聲音。她輕輕的推開門,喊了一聲報告。
同學們停止了朗讀,和老師一樣,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夏愛秋。看著夏愛秋渾身不舒服。她低頭小聲的說到:“對不起,老師,開學第一天我就遲到了。”
老師非常的意外,因為開學已經一個月了。同學們開始吵鬧,新來的學生?沒聽老師提起。看老師的表情。你們認識她嗎?不認識。我好像報名的時候見過她,後來就沒見過了……“安靜,安靜,你們上自習。”教室裏瞬間鴉雀無聲。
班主任是一個姓雷的女人,長相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年齡雖然不大,但是教書已經多年。她走到夏愛秋身邊,把她帶到了辦公室內:“你先坐,你是夏愛秋是吧?”
夏愛秋點頭。
“我對你家的事感到遺憾,你沒被擊垮真是太好了。”老師欣慰的笑了笑。
夏愛秋尷尬的笑了笑:“老師,我家有什麼感到遺憾的事啊,我為什麼會被擊垮啊。”
老師有些驚訝:“你?怎麼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雖然這是噩夢般的回憶,但,你也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吧?夏愛秋,你應該學會堅強,而不是忘記。”
老師的話讓夏愛秋越發不懂:“嗯?老師,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說,你不能選擇性遺忘一些事,今天是九月三十日,你在家休息了一個月,是因為你爸爸他……”突然一聲穿破耳膜般的聲音襲來,夏愛秋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刺耳般的響聲,夏愛秋忽然把老師的衣領抓住,用極大的力氣把老師的臉拉過來靠近自己,她的眼神犀利可怕,猶如一頭野獸。雷老師被嚇一跳,這個眼神讓她臉部在抽搐發抖。“請你,不要,讓夏愛秋想起痛苦的回憶。”夏愛秋推開老師,走出了辦公室。老師癱軟的坐在椅子上,她的顫抖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