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好出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說她受罪也是受罪的,媽媽齊眉懷上她的時候,******剛剛過去,家裏根本就沒有餘糧,燒的稀飯都能照出人影的,生下來的時候就巴掌大,爸爸東都擔心養不活。
說沒受罪也沒有受罪,那時候已經分產到戶,時爸爸又是個種地好手,幾畝良田侍弄的比別人家都好,她是家中唯一女娃又是老小,家裏人使勁的疼。
要說她來到世上也是費了一番波折的,八十年代初開始計劃生育,她上麵已經有了兩個哥哥,她這一胎按照道理來講肯定保不住。村裏負責計劃生育的主任,天天搬個小板凳坐在她家門口,動員她的爸媽去做人流。
時東那時候才二十多歲,年輕英俊,當兵的時候入得黨,平日覺悟很高,村裏有什麼政策都是第一個響應。
可是……,媳婦嫁他的時候,家裏就一間茅草屋,如今孩子都生兩個了,變成兩間茅草屋。他當兵的時候,就媳婦一個人在家又是耕地又是養娃的,心中本就虧欠,怎麼開口讓她去人流?他始終保持沉默。
齊眉看著自己的男人不說話,她心中冷哼,隔壁二隊的趙家都生了八個女娃了,如今肚子裏又揣上了,怎麼不去他們家?還不是看自己家男人傻,勢單力薄無人照應!那趙家好幾個都是村裏的幹部。
她收拾收拾一個包裹,挺著七個月的大肚子,爬下床往外走。
“齊眉,這麼晚了你去哪?”二月的風刮得冷颼颼的,齊眉甩開他的手,“誰想要我娃的命,我把命給他。”
計劃生育主任從凳子上站起來,看著她碩大的肚子,也是心驚膽戰,“齊眉,我們也就是和你們商量帶個頭,時東是老黨員又是大隊長,隻要你們主動去醫院,我們下麵的工作就好開展了,你說對吧。”
“對什麼對,你們這是殺人知道嗎?”齊眉對著計劃生育主任狂噴,“肚子裏的娃已經七個多月了,她是活的,是活的,你們造那麼多的殺孽,不怕有報應?晚上睡覺能安穩嗎?會造雷劈的。”
齊眉情緒激動,越說越激動,她就是想要個閨女怎麼了,自家的孩子喝自己的奶吃自家的糧食,礙著誰了!
“齊眉!”時東看著主任臉色不好看,趕緊拉拉她的手。
“拉什麼拉。”齊眉甩開時東的手,“不就是一個小隊長麼,天天起早摸黑跑地裏麵放水挖渠,全村的田地都被你照應到了,你最後得了什麼好處,啊?,缺了你,時家村過不下去了。”
“齊眉,我們現在說的是計劃生育的事情,這可是全國的大事,現在我們比人家已經落後了,我跟你說縣裏麵可是下了死命令,這個月超生的家庭全部帶去做人流,不去的綁也要綁去,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還不如帶頭去落個好名聲,對不對。”
“好名聲你還是給別人吧,我不要,還是那句話,孩子在我就在,孩子不在我也就隨她一起去。”
“齊眉,別胡說。”時東最怕齊眉說這些話,就跟挖他心窩一樣。
“你,你不可理喻!”主任是好話也說了,壞話也說了,齊眉都不聽。
外麵開始飄起來雪花,主任看天色已晚,決定明天再來磨。
哪知道根本不用他明天再來!第二天,時東一大早就跑到他家門口報喜來了。
時家老三老四,於淩晨三點四點,相繼來到世上報道了,龍鳳胎,整個時家村都沒有一個!
主任看著喜形於色的時東,歎口氣,傻子,你當孩子是好生的麼!
最後,村裏對時家做了處罰如下:時家的兩頭老母豬被牽走了,五棵大槐樹被砍了,外加五百塊錢上交,還有一共兩畝水田也被收回去一半!好了現在一家大小六口人,就一畝水田三分旱地。
就這也抵擋不了時東得了龍鳳胎的激動心情,隻要人在,錢財什麼的不是問題。他樂顛顛的跑去給時媽媽買黑魚,補充補充營養。也不管外麵的鵝毛大雪了,等到他深一腳淺一腳趕到家的時候,口袋裏就剩下一條了,可把時媽媽氣的夠嗆。
以上就是齊眉經常給時好說的,當年的故事。
時好砸吧著嘴,是不是就是因為掉了一條黑魚,缺了營養,我才長得這麼不好看?都怪爸爸!
說到時家四個兄妹的名字,時東當初說要生五個孩子,分別叫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