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聲“送別”,甚至沒有一個人的告別,整個候車室人山人海,隻有我這裏稍顯冷清。
一個人,一個書包,加上一個旅行包,我登上了k80次列車,開始了長達三十六個小時的旅途,向著那個曾站在屋頂遠遠觀望過的城市駛去。
初次踏上漫長旅途的我,內心滿懷著一絲欣喜,想象中書香氣息滿車廂的文藝景象並沒有出現。隨著旅途時間的延長,更多的是腰酸背痛的抱怨,是熟睡的呼嚕聲,不時還有隔壁車廂傳來的小孩啼哭聲。腦海裏的那個文藝夢逐漸逐漸地崩塌,慢慢被旅途的疲勞掘為廢墟。
你是到上海嗎?
不,我隻到金華,不過接下來的一天我們得一起吃住了,嗬嗬嗬。
同一車廂的一男一女已經熟絡的聊起了天。
我躺在鋪上,嫌枕頭太矮,順手把書包墊在腦後,包裏的幾本書咯的脖子疼,我挪了挪身子,盡量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著。
兄弟,你到哪?
我側了側臉,看向這個笑嘻嘻的男人,略顯黝黑的臉頰顯出一絲的憨厚。
嗬嗬,你好,我到上海啊。
哎兄弟,你是哪裏的人,聽你的口音,是昆明本地的是嗎?
恩,是啊。
謔,我也是昆明的,而且也是去上海,我在上海啊呆了好久,大概三四年了吧。這一次回來就是帶著我老家的二叔上去玩玩,享享福。
男人指著一旁坐在鋪上的慈祥老人,一麵向我介紹。老人咧著嘴笑眯眯地看著我,眼睛裏還有著一絲兒童般的好奇。
男人對著我揮手示意了一下,就轉身服侍老人躺下,嘴裏勸老人好好睡一覺。
我奇異的怒了努嘴,用最標準的普通話口音低聲說了兩遍,我到上海啊。他是怎麼從我的普通話裏,就能斷定我是昆明的呢?這對於初出遠門的我來說實在是一項奇特的技能。
雖然很累,可是卻提不起任何睡意,我在鋪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迷蒙之中,感覺到有個人輕輕拍了拍我的小腿。我睜開眼看著立在我床前的黝黑男子,還是那個笑嘻嘻的表情,似乎這旅途的疲勞還不足以抹去他的笑臉。
兄弟,去抽煙嗎?
我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爬起身隨著他走到兩節車廂交彙允許吸煙的區域。
我靠在車門旁,透過窗子看向車外。濕冷的空氣附著在玻璃上,夜色又為列車贈上一副清冷的墨鏡,目光越過車窗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黝黑男子靠在我對麵,一邊抽煙,一邊給我講起了他的故事。一縷青煙從我的唇邊升騰而起,思緒也在腦子裏開始紛飛。耳邊隻是朦朧地聽到他姓李,很小就出來闖蕩了,期間有過無數的艱難困苦,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由於沒有注意聽他的名字,於是,往後的時間我便親切的稱呼他“李哥”。
原諒我雜亂的心緒,此刻實在沒有聽故事的心情。已經是淩晨一點,我腦子還是臨行前一天,媽媽那張滿是擔心卻又故作冷漠的臉龐。
遠行的第一晚,我沒有睡。忘了是誰告訴過我,寧靜的夜晚最適合深思,既然睡不著,不如就安靜地沉思,隨著心緒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