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伢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陌宅裏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一眼望過去看不見陽光。也對,盡管羈鳥念舊林,可陌宅從來就不是他們任何人的歸宿。
陌伢看了一下時間,八點整,不早也不晚的時刻。他走到樓下的餐桌旁,十來年前,他們一家人曾經在這裏共進晚餐。雖然悄然無聲,卻也相安怡然。如今這餐桌上殘餘的,仿佛還有昨天菜肴的芬芳……
“喂,季厲封?嗯,我在家。”陌伢終於接了電話,此刻並不想旁人對自己留有多餘而憐憫的關心。更何況這個人還對自己存著不該有的心思……
“好,陌伢,你呆在家裏別動,等我去接你!”季厲封這一夜過得並不舒心,和許氏的生意雖然成了,可誰想到一直和季家是世交的掌舵人卻因為飛機失事杳無音信。陌家給自己公司投資了不少,全憑的是上一輩的人情。這下人沒了,不少陌家旁支要撤資,資金鏈斷了,自己這才上市的公司不得黃了。
一個公司破產倒是沒能讓季厲封焦頭爛額,唯一讓他不安的是昨晚和陌僢一起離開的陌伢。陌家兩兄弟的關心肯定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自己派人一查,還真的查到了不少秘聞。
嗬嗬,不過不用擔心呢,這親兄弟的賬啊,最容易算得清。自己這不還有那笑裏藏刀,吃人不吐骨頭的小舅舅在嗎?季厲封看的出來,禦絕丞這次是真的用了真心。
這禦絕丞也真是的,早點喜歡上陌僢不好嗎?大學四年苦苦糾纏陌伢那麼久,真是惹人生厭啊!陌伢隻能是他季厲封的,誰也不能把他從自己身邊帶走。
陌伢此時卻沒有發覺季厲封隱隱黑化的趨勢,靜靜地走進茶房。泡上一杯陌父最愛的西湖龍井,隻可惜這茶雖然看起來翠綠盈盈,喝起來卻滿嘴苦澀。
不一會兒,季厲封就急匆匆地趕到陌宅。陌宅外綠油油的林子茂密繁盛,還有偶爾冒出來的白色木槿花,居然讓季厲封產生了熟悉感。記憶中明明沒有這一方青翠,可是自己的心卻忍不住顫動。難道是自己無意中來過,後來又忘了。
“小伢,在家嗎?”季厲封終於找到了陌宅的大門,叩叩地扣了起來。
“在,你等一下。”陌伢慢悠悠地來開門,八點三十,隻用了三十分鍾,對於季厲封這樣一個路癡來說好不容易。
“小伢,早上好,你吃早飯了嗎?我在福記買了包子,你最愛吃的。”季厲封捧著兩袋白花花的包子,看得陌伢的肚子產生了亢進的腸鳴音。
“謝……謝謝你,正好我也餓了,進來坐坐吧!”陌伢其實隻需要包子進來,人其實是是拒絕的。可是收了人家的包子,也不能把人關在門外不是?
“陌伢,你家真好看!”雖然有著寬曠的空間布局,但是每一個角落都透露出精致的精雕細琢。
“畢竟是上百年的祖宅了,雖然代代裝修更改,可是這老古董的氣質還是傳承了下來。”
“嗯,看得出來。”季厲封站在一麵古木色的落地窗前,若有所思。
“季厲封,你知道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陌伢的聲音冷冷柔柔的,像極了乍暖還寒時節的風。
“知道,你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在你眼裏是特別的。”季厲封沒想到陌伢會主動和自己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