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從進臥室便看到淩爵的眼睛定著一個點發呆,連她進來了都不知道。
淩爵回神,把沁兒抱到一邊,替她掩好薄被,自己的身體也往床裏麵挪了挪,掀開被子,讓南君上來。
“忙完了?”
南君順著他的手牽著,靠在了他懷裏,軟軟道,“嗯,去年OPTIMUS簽下的兩個合作項目都要開工了,還是得監督一下。”
“別太辛苦了。”
秦南君握著他的手,“你剛才又在發什麼呆?”
她很少見淩爵發呆,不,應該說從沒有見他發過呆。
淩爵歎了口氣,“隻是在想以後得事情。”
“別想了,想了又能怎樣?”
南君晃了晃腦袋,往他身上又貼了貼,閉上眼睛。
淩爵抿著唇,伸手拉掉了床燈。
他的心終究沒有南君那麼大。
而此刻的書房裏,滿頭華發的老人還在不斷的打著電話,做著各種谘詢。
“一個禮拜……行,結果出來之後,請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嗯……謝謝,這麼晚了,真是打攪了。”
“是袁博士麼?對,我是……”
“關於HIV……你們醫院也沒有辦法麼?”
“打擾,打擾……”
淩嘯天沒打一個電話,心就下沉一分,歎了口氣,剛把手機放到台麵上,電話便又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
眼裏劃過一抹訝異,良久,接了起來,“喂?”
“爸,我是王淑。”
“嗯……我知道。”
淩嘯天沉聲應道,自從王淑離開了淩家之後,他和王淑就幾乎再沒有任何聯係。
這號碼還是她以前用的,沒換過。
“有什麼事嗎?”
“剛才我丈夫打電話過來,說是您打了電話給他們院的院長,谘詢了關於HIV的事情……”
“……你丈夫……”
淩嘯天想起來了,王淑的丈夫是之前淩爵投資的HIV項目的研究人員之一。
“我想問一下,是南君還是淩爵出事了?”
王淑問的有些小心翼翼,聽起來竟帶著幾分擔心的味道。
“……”
淩嘯天想了想,便把事情原委簡單的告訴了王淑。
他知道王淑對南君還算好。
王淑聽了淩嘯天說的情況後,愣了許久都發不出半點聲音。
“還在聽麼?”
“……我知道了。那他們……現在還好麼?”
“破罐子破摔,有什麼好不好……”
淩嘯天也隻覺得絕望的很。
“明天我會給阿爵打個電話。過會兒我和我丈夫商量一下,安排個時間,給他們做個檢查。”
“嗯,好。”
和王淑掛了電話,淩嘯天有些疲憊的坐到了椅子上,雙手撐著額頭,隻能重重……歎氣。
這一天,天氣還算不錯,陽光不是很大,偶有微風吹過,不至於悶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銀色奔馳停在醫院停車場。
淩爵看向南君,“別緊張。”
南君衝他輕笑,“我沒有緊張。”
淩爵抬手順了順她幹淨利落的短發,“下車吧。”
本來想等一個禮拜,即便感染HIV也不是立刻就能測試出結果的,但這一天天……就好比在等著死刑通知。
通知下來,心反而能定,通知不下來,總是會產生些折磨人的幻想。
秦南君下了車,淩爵從另一邊繞了過來,牽著她的手,兩人大步的進了電梯。
王淑的丈夫就是在這家全國有名的一級甲等醫院裏工作。
這家醫院針對HIV治療也是相當權威。
上了樓,淩爵給博士打了個電話。
“我去一下洗手間。”
淩爵點了點頭。
南君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迎麵撞上了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短袖病號服的病人……
那深深凹陷的眼睛,露出來的手臂上是一些不能入眼的瘡疤……
“對不起……”
戴著口罩的女孩兒看起來非常年輕,她忙向南君道了個歉。
她的聲音很好聽,隻是帶著些讓人心疼的沙啞。
“沒關係……”
“你快進去吧。”陪在女孩兒身邊的護士對女孩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