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寧靜到死寂的文彙大樓,一個小職員突然大喊:“總……總經理!有轉機了,有轉機了!”
“怎麼回事?”朱莉也是被嚇醒,因為一夜的難眠,所以才剛剛在辦公桌上睡了一會兒,可是聽到有轉機,她立刻沒了睡意。
“有一個大老板,高價買下了所有放出去的股票,現在我們的資金又能夠周轉了。”周圍被吵醒的職員頓時發出驚喜的喊叫聲。
“好了,別高興的太早,華賓可沒那麼容易會放棄。”
“是!”突如其來的好消息令職員們信心大振。朱莉笑了笑,可眼神裏還是疑雲密布。張誌剛眯著眼睛,誰他媽這麼不開眼,投資這麼一個即將倒閉的公司?
朱莉擰緊眉毛,為什麼剛剛感覺到一股冷意?
清溪市某處貧瘠的地方,蘇愷站在這座突兀的五層樓房裏,身後的老板恭敬地說:“蘇先生,您真的要買這棟下這棟樓嗎?”
“怎麼?你不賣?”
“不不不,隻是這棟樓剛剛建起,是前景比較好的一棟樓,所以這個價錢……”
“我給你三百萬。”蘇愷聽不到身後老板的聲音,又說:“四百萬。”
“好……好。”剛剛他那裏是不滿啊,其實這棟樓最高也就值二百來萬,所以在蘇愷說三百萬時愣住了。
“蘇先生您先坐,我這就拿房產證來。”老板迫不及待地想要賣掉這房子,這樣,他就有錢給女兒做手術。
蘇愷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某處,在這,我們曾經的家。
305號病房裏,楊國威睜著無神的雙眼,氧氣罩裏蒙上了一層水汽。嘉佳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剛剛哭過。白竹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害得師公變成這樣,所以也就沒敢上前,怕惹的師公更惱。
“小竹……”楊國威突然喊道,“你過來。”
“我房間的衣櫃裏有一扇門,鑰匙在祠堂,他媽媽的遺像下麵,去把裏麵的畫拿出來。”
“師公……”白竹當然能猜到,被楊國威藏的這麼隱秘的畫一定十分重要。
“我不能把你的前途斷送在楊天這小子手裏,否則我們楊家就成了千古罪人。”
“不就是去華賓嗎?去了又不能怎樣,還可能有更多學習的機會呢,我們不要拿畫去換好不好?”
“就是,爺爺。”嘉佳也在一旁幫腔。
“去吧!”楊國威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就好像死了一樣,不過氧氣罩裏隱隱約約的水汽證明他還活著。
白竹混混沌沌的竟還真的走到了楊家門口,以往朝氣蓬勃的楊家,已經到日夕之時了嗎?白竹來到了楊家祠堂,祠堂裏異常安靜,就好像現在所有與楊家有關的事都與它沒關係,但是香火已經滅了,好像已經有幾天了。
白竹看著牌位上的老老少少,當看到一個年輕的女性時,他抽了三根香。年輕女性就是楊天的母親,白竹驚歎她的年輕,惋惜她的逝去。
“是小竹啊。”老管家走過來。
“老管家。”白竹心不在焉地說:“您來這兒幹什麼?”
“我來給楊家列祖列宗上香啊,已經三天沒來過了。”說著向著祠堂中心拜了一拜。“小竹來這兒幹什麼?去看看老爺啊?要不是家裏有些事要忙,我也過去了。”
“我就是……想來看看。”白竹還真沒怎麼撒過謊,一刻有點慌。不過老管家是個隨和的人,剛剛看見白竹盯著夫人看,就忍不住說道:“夫人年輕吧?她是我見過最偉大的母親,少爺小時候就是夫人親自培養的,可惜了,一場車禍,少爺那哭的是……撕心裂肺的,”老管家眼角竟然流出點滴熱淚,“少爺愛他母親,夫人沒救回來,少爺從此就變得沉默寡言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跟老爺過不去,才會鬧成今天這樣……”
“老管家……”白竹想安慰他。
“沒事,老了就是喜歡流淚。”老管家擦幹淚,又把香一支支點燃插上才慢慢離開。白竹望著幾世幾代的牌位,心中升起一股敬畏之感。
股市,誰敢說對它了如指掌?這個仿佛擁有靈魂一般的數據箱,每次打開都不知道有怎樣的變化。交易所裏,不斷有人大罵,也有人偷著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