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轉班第一次見到你。

將頭埋在書海之中,長長的劉海像書牆上的卷簾般飄飄垂落,預留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輪廓,卻又遮掩住了你的容顏,朦朧而又縹緲。

即便此刻班裏混混轟轟鬧鬧,你也不曾抬起頭來。

我沒看清楚你的樣子,匆匆一瞥,卻隻看到了兩個屌絲的麵龐。

一個臉黑紅如同火炭,一個臉微胖的有點可愛;一個對著我傻笑,一個對著我猛瞅。

我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也都不認識我。

我隻是第一次來到這個班,搬著自己的桌子,本分的坐在了最後一排。

其實最後一排的角落也挺好,我喜歡這個位置。

這個位置可以看見所有人,包括你。盡管那時候我並曾留意到你。

穿著千篇一律的校服,卻梳著我喜歡的馬尾辮。

並不起眼,就像那時候的我。即便第一次來到這個班級,也僅迎來幾道觸之即散的友善目光。

抬頭看了看站在講台上的班主任。

那是一個小個子的年輕人,身材幹瘦而目光淩厲。

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讓所有人繼續學習,看了我一眼,又在班裏繞了大圈便轉身離開。

沒有歡迎儀式,也沒有自我介紹,我像個逃荒者一樣躲在這個無人注意的角落,等待著命運對我的安排。

不過其實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簡單的隨遇而安,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可以將一切盡收眼底,卻又不會太過有人注意。

因為很多時候我沒有改變現狀的能力,那就隻能擁有隨遇而安的心態。

我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思緒卻早已滿天飛。

隻記得那應該是節物理課,老師匆匆而來,在黑板上講著什麼。

我時不時的點頭表示讚同,目光卻早已經縹緲遊離。

周圍是牆,背後是一扇有些破舊的門,牆皮舊的都快要掉渣,卻又用新漆強行粉刷了一遍,顯得不倫不類,卻也有了些體麵的樣子。門角倚著些打掃教室用的拖布掃帚和一個垃圾桶。

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麵,我便把目光收了回來。

從書包裏撈出一本《讀者》胡亂的翻看著,也不忘給身旁的同桌借過去一本,還贏回一個友善的微笑。

或許我從小就有著誘使人犯錯誤的傾向吧!畢竟無傷大雅,卻又舉手之勞。

我靜悄悄的來了,也隻是本本分分的待著。

春去秋來,花落成泥。

忘了具體是什麼時候,隻記得那是個楊柳依依的時節,回家的路上柳絮滿天飛。

日子就是這樣的緩緩流逝,不為誰快,也不為誰停。

我安安靜靜的坐在時光裏,卻隻是無聊的打磨著時光的痕跡,想著能留下點什麼印記,卻最終都被時光衝刷的幹幹淨淨,不留點滴。

我無事可做,看書,卻看著與學習無用的閑刊雜誌。

我無事可為,靜坐,卻想著與未來無關的閑言碎語。

時光依舊不依不饒,我隻在這零零碎碎的時光裏,漸漸拚湊出你完整的身影:

有些寬大的校服裏包裹那憐小的身軀,長長的發絲束在身後,紮成有些調皮的馬尾辮。

那馬尾辮會時不時不好意思的來回擺動著,連空氣都仿佛被搖曳著蕩漾出清新的氣息。

淺淺的淡眉下靈動又迷離的小眼,有時會安靜而又新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大多數時候則是在認真而嚴肅的不經意間陷入深思。

長長的劉海下,是那時常會羞澀的小臉,不過有時候也會遮住那雙清純素潔的雙眼,隻留下模糊縹緲的容顏。

個子不高,走起路來像隻可愛的小企鵝一樣一搖一擺,煞是可愛。

每次跑完步,臉色都會漲有些醉色的緋紅,像偷喝了酒的小饞貓,之後便偷偷的躲在角落裏蜷縮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