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藍的話,李奧陽沉下臉來。其實,他剛剛的和顏,不過是因為她吃光了碗裏的食物。但她的話卻那麼不合時宜地“激怒”了他,他冷聲說道:“你必須住在這裏。”
李奧陽斬釘截鐵的話,令阮藍有些驚訝。
好在此時響起了門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僵硬對峙的局麵。
李奧陽的雙目一直嚴肅地盯著阮藍,在門鈴響到第三次的時候,他鐵青著臉起身朝門口走去。
“一大早見到我就擺出這樣一個臉色,”顧彤徑自走進門內,說道,“我就這麼不受人待見啊。”
轉身時,她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阮藍。顯然,那女孩兒也正好奇地盯著她看。
顧彤跟她的眼神相遇,隻見,她一雙雪亮的眼睛猶如人跡罕至的雪山般聖潔,似乎即便曆經歲月滄桑,那眸子裏都永遠不會沾染世俗之氣。再看她精致的五官組合在細膩的臉龐上,令人一下子便聯想到“巧奪天工”這個詞語。
顧彤的目光來到李奧陽臉上,眼神裏滿是疑惑的詢問。
“她……”
“你好,”阮藍見狀立即搶答道,“我是李醫師的病人。昨天晚上,出了點兒小意外,是李醫師幫助了我。”
顧彤這才注意到,這女孩兒在室內也帶了一頂帽子,而她的臉頰也過於蒼白了些。不過,當下,或許是她著急向自己澄清身份,麵頰兩邊微微泛起一絲紅暈。
阮藍朝顧彤笑笑,說:“我剛剛還跟李醫師說要出去找住的地方呢。我看外麵陽光挺好的,這就出發。”
阮藍一麵說著,一麵離開餐桌欲朝外走。
“我允許你走了嗎?”李奧陽看著阮藍的眼神霸氣十足,一副盛氣淩人的口吻。
如此狀態的李奧陽,就連顧彤都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約而同地同阮藍一起望向他。
“在你整個的治療期間,你必須留在我身邊。”李奧陽想了想,說,“我打算寫一篇針對你這種病情研究的論文,你留在我身邊方便我隨時觀察治療效果,及時調整治療過程中出現的各項細節問題。”
李奧陽的話一時令阮藍進退兩難,如果自己對李醫師的工作有用,那自然是報答他的最好方式。但這樣白吃白喝地住在人家家裏,也實在多有不便。
然而,同樣身為醫生的顧彤卻清楚,李奧陽的話隻是為了安撫這女孩兒,以便阻止她“出去找住的地方”的打算。
顧彤看看阮藍,一眼便看出了她心裏的重重顧慮。於是,她走上前,拉起阮藍的手,說道:“我叫顧彤,是奧陽的,是他的好朋友和同事。你叫什麼?”
“我叫阮藍。”
“阮藍,真是人如其名,清零樸素的不像凡人。是不是那藍藍的天幕上破了一個洞,你在上麵行走的時候沒注意,一不小心就跌落凡間了呢?”顧彤調笑道。
“顧醫生,你快別拿我打趣了。”
“不用叫我顧醫生,叫我顧彤就行了。”
阮藍看著顧彤真誠的目光,點點頭。
“奧陽,要不就讓阮藍搬去跟我住吧,小姨以前的房子你也知道,那兒寬敞的很,離醫院也近。”顧彤看著李奧陽說,“況且我也是醫生,會照顧好她的。”
“你一個麻醉科的醫生怎麼能照顧好她?”李奧陽嚴肅地看著顧彤,“再說,我的論文需要她在我身邊,這樣,我能第一時間跟進治療進展情況。”
李奧陽的話自是唬不了顧彤,但顧彤卻也沒再說什麼,他的表情足以證明他的心。再看看阮藍一臉的不知所措,顧彤想,這該說上天是公平的嗎?想必當下的李奧陽定是嚐到了喜歡別人卻被一直忽視的滋味。
但不知為何,顧彤卻一點兒都不高興,她嚐過太多遍為一個人全裝盛放,但終被對方無視地走過時,那種花落滿地的心碎、悲傷和無奈。此刻,她竟又開始心疼起李奧陽心裏的痛。
“李醫師,能不能和顏悅色一些,尤其麵對我們阮藍這樣誤入人間的小精靈。我倒是沒什麼,可別嚇著人家呐。”顧彤強忍住心裏的疼痛,笑著緩解氣氛,隨後,她又轉頭看著阮藍,說,“等時間長了,你會慢慢發現,李醫師其實很少這麼嚴肅的。或者,隻有極少部分人能有幸目睹他如此鮮為人知的一麵。”
顧彤話的後半部分,阮藍實在摸不著頭腦,她看著顧彤,希望對方可以給她解釋的更詳細些,但顧彤卻隻是拍拍她的手背,狡黠道:“有些事情總得自己付出心力去求證,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你自己就會邂逅答案。”
繼而,顧彤看著李奧陽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兒事情,先走了。”
李奧陽將顧彤送到門口,顧彤回身,看著李奧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去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