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著精鋼的厚重石門被轟然打開,灰塵都被震動起來,在光線裏翻滾飛揚。
塵封的大殿又一次出現在世人的麵前。
上一次天壇大殿打開,還是三十年前新朝建立,新皇登基。
葉柔兒深吸了一口氣,在禮官的指引下昂然步入了巍峨的大殿。
大殿修建的極其宏偉,內部空曠高達數十米,抬頭望去倒錐形的殿頂繪有繁複精美的紋飾,體態妖嬈而飄逸的飛天散布在頂棚的各個角落。一幅幅美妙的畫卷窮極了人類對天庭最為美好的想象。
便是葉柔兒這個後來人,抬頭看過去也不由得為之讚歎。
“殿下,請上香。”禮官提醒道。
葉柔兒緩步上前,恭敬的在大殿九座香爐裏都插上了香,一一拜了過去。
空蕩蕩的大殿內回蕩著葉柔兒跪拜禱告的輕輕話音,所有的禮官宮人都屏息凝氣,神情肅穆。
葉柔兒用眼角餘光朝大殿門口看了一眼,肅然而立的侍衛群中段陽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葉柔兒再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跪拜完畢要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身子一晃,然後神智全無的跌落在地。
“殿下!”殿內響起禮官的驚呼,一聲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徘徊。
“快傳太醫!”又是一陣高呼,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陸院正提著藥箱急跑而來,嘴裏喊道:“勿動!不要挪動殿下!”
正要將葉柔兒扶起來的宮人聞言一愣,下意識的停下了動作。
陸太醫慌慌張張道:“不可移動!千萬不要移動。容我先診查一下。”
禮官和宮人不明所以,但見陸太醫神色極其凝重,也不敢大意,乖乖的依照陸太醫的吩咐行事。
陸太醫裝模作樣,認真的在葉柔兒兩隻手腕上摸了半天脈,神色越來越凝重,眉頭也越皺越緊。
“陸大人,公主殿下這到底是怎麼了?”禮官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陸太醫的表情實在是凝重的有點嚇人了。
陸太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沒有回答禮官的話,卻是吩咐正跪在葉柔兒頭前撐著她半個身子的宮人退後,“你快將公主殿下放下來,必須要躺平!”
宮人看了禮官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葉柔兒,讓她整個平躺在地麵上。
“陸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了?”禮官又一次問道。
陸太醫回身一邊打開藥箱一邊惡狠狠的對禮官說到:“說了你也不懂!我現在沒功夫給你解釋,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殿下這病症來的凶猛,我必須要給殿下施針,用金針先吊住她的一口氣。你們速速退後,不要耽誤我治病!”
禮官被他這不客氣的語氣嗆的一愣,感到非常不悅。
陸太醫已經拿出了金針,似瘋癲了一般對他吼道:“快讓開!耽誤了大事,你我都要沒命!殿下這口氣馬上就要沒了!”
禮官嚇了一跳,被陸太醫凶狠的態度嚇得退後了兩步。
術業有專攻,禮官對醫術實在沒什麼研究,這一下真是被陸太醫給唬住了,慌張對眾人說道:“快退開,都退後!”
“退遠些!”陸太醫拿起一根金針紮入了葉柔兒頭頂的某個穴位,又厲聲喊道。
葉柔兒躺倒的位置非常妙,眾人這一退,就都退到了門口。
陸太醫三針下去,長長的疏了一口氣,這才對禮官解釋道:“大殿久為開啟,陰氣過重,而殿下本就氣血兩虛,此前又受了些風寒,導致邪風入體,才會暈厥了過去。”
“哦,原來如此。”禮官點點頭,又問:“那現在要怎麼辦?”
陸太醫故弄玄虛的說了一大通醫理,將禮官說的如墜雲霧裏,最後才下了個結論:“……故而不能移動。”
禮官完全迷糊了,都忘記了這‘故而’二字之前是什麼因由,隻是洗腦似的接受了陸太醫下的這個結論。
不能移動就不能移動吧,反正公主本來就是要在這大殿內跪地禱告兩個時辰的,又有陸太醫的說辭,將來就算是追究起來,那也有陸太醫在前麵頂著。
其實能讓禮官相信陸太醫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禮官想不到陸太醫撒謊的理由。陸太醫沒必要害公主,所以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再者,這殿內陰氣本來就重,就不要再讓宮人們在此伺候了,怕會衝撞了公主。”陸太醫又提議道:“不如挑選兩個陽氣足的侍衛在門口把守著,這事你比我在行。”
禮官點頭,看著陸太醫感激的露出了笑容。
公主莫名在祭天時昏倒,這是很不吉利的,將來若是追究起來,他們欽天監的人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必須要做點什麼,來減輕罪責,將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