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城,西北軍營,負責安放傷兵的帳篷裏,氣氛瞬間凝固,雙方之間氣勢頓時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被肖令雪質問了兩次,老者原本就不大好的脾氣頓時就找到了爆發點,對著肖令雪就是一陣吹胡子瞪眼。
“你個毛都沒長器的小屁孩,打哪來的滾哪去!沒事別再這地方瞎晃悠,這地兒不是你該來的!若是不小心叫這些傷兵傷著了,這責任,可不是你個小屁孩可以承擔得起的!”
而且,那樣的傷兵,肚子上劃了那麼大一道口子,腸子都翻出來,在這樣一個人身上浪費時間和丹藥,純粹是沒有必要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得知這件事情以後就叫人第一時間去通知這傷兵的家人,這也算是,讓他們見最後以麵了。
言罷,老者直接扭過頭去,不再理會肖令雪,走到一名胳膊斷了的傷兵麵前,將手中搗好的藥粉敷在傷兵的胳膊上。
棋兒第一個就不滿了,這個老頭,竟然這般和公子說話,他到底知不知道公子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死老頭!你少目中無人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眼睜睜地看著這人去死嗎?”
棋兒的聲音很大,幾乎整個軍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但聽到棋兒的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卻是立馬變了一變,傷悲有之,冷漠有之,卻是看不見反對的人,對於老者的這種做法,大家似乎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見眾人對此都沒有什麼反應,棋兒氣衝衝地跺了跺腳,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卻是直接被肖令雪攔住了,棋兒看向肖令雪,努著小嘴一臉的不服氣。
肖令雪看著老者極其眾人的動作,眸中閃過一抹暗芒,看來,他們是鐵了心不去管這個傷員了。轉身來到那名肚皮被劃開的男子麵前,緩步蹲下。
男子傷得很嚴重,被抬回來的路上雖然吃了些許應急的療傷丹藥,但還是不起多大作用,被劃開的肚皮裏麵腸子都掛到了外麵,看起來甚是駭人。
棋兒看到男子這般狀況,繞是見慣了死人的她也有些難受,胸口傳來些許不舒服,扭過頭去做出嘔吐狀。
帳篷裏麵的血腥味本就濃重,加上藥物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一時之間很難接受,加上眼睛看到的這樣一副場景,若說是不想嘔吐的,要麼是習慣了這味道的人,要麼就是定力非常的人了。
肖令雪蹲下,快速從千雪凰鐲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動作很快,沒有人看清肖令雪是從哪拿出來的東西,畢竟,她手上還帶著一枚空間戒指。
取出瓷瓶後,肖令雪伸出雙手,在手上附上了一層水元素,隔絕了自己的手與外界的接觸,避免待會觸摸到男子傷口時發生感染。
輕輕打開藥瓶,一股清純的藥香便在帳篷內彌散開來,眾人不禁有些好奇,擁有這般香味的丹藥,定當不是凡品!
正在為傷兵處理傷口的老者聞到這香味後身軀一震,猛地回過頭去,眼中頓時帶上了一層綠光,這小子手裏頭竟然有可以散發出如此丹香的丹藥!
肖令雪伸手,從瓷瓶中倒出一枚丹藥,丹藥通體碧綠,晶瑩剔透,圓潤無比!但是,令眾人失望的是,上麵,沒有一道丹紋,一道都沒有!
眾人不禁有些唏噓,一顆無品階的丹藥,縱是再有多誘人的丹香,也是廢丹一顆不是?
伸手將丹藥遞到男子麵前,示意男子吞下丹藥,卻被男子身旁的女子攔住。
“你,你要給他吃什麼?”
肖令雪麵無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意思已經有些模糊的男子,手上不再動作,自己隻是一個煉藥師,自己好心給別人醫治,也要看別人接不接受不是?自己,可不是聖母!
“吃不吃這丹藥,你自己決定。”
聞言,女子麵色微僵,低頭看了一眼男人一眼,男人的麵色已經差到了極點,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些許神誌已是不易,但這些許神誌,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幾名傷兵看到女子猶豫的表情,不禁出聲。
“大妹子,你可別相信這小子,她手裏麵的丹藥上,連一道丹紋都沒有,指不定是什麼廢物丹藥,你要是真給你家男人吃下去,指不定你們最後一句話都說不成了!”
“大妹子,你家這口子,已經,已經這樣了,還是別再抱有什麼其他的心思了,還是抓緊是將,快些說完這最後的一些話吧。”
“你家這口子都這樣了,別指望回得來了,還是快些準備後事罷了!”
麵對一旁幾個傷兵的勸阻,原本就有些猶豫的女子更加猶豫了,緊緊地握著自家男人的手,女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身在軍營,許多士兵的情況與這名受重傷的士兵相差無幾,少年參軍,直到老年也許都回不去自己的家鄉,索性就把這安和城當做了自己的家,在這裏,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