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看到這樣的布置時，並不是訝異，而是得意。
但她所看的也不過是書房的布置而已，其內容讓她心中剛剛浮起的得意，泯滅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說不清的情緒。
有書房必定就有畫，這書房的牆壁上掛的，無不是同一個人。
那個死了十多年的人！
當初李漣漪在世的時候，墨榮恒曾為她親手畫了許多幅畫像送她。
在李漣漪去世之後，她原以為墨榮恒把這些畫像都燒了，沒想到，還留著，不僅留著，還放在書房這樣寶貴的地方。
其中有些新畫，大概是這十幾年來墨榮恒憑著記憶畫的吧。
有些東西其他人不知道，她王瑤是知道的。
墨榮恒不僅靈力天賦好，還從小畫的一手好畫，他對畫的熱愛遠遠超過了靈力。
他曾想過拋棄一切榮華富貴，得一佳人，遊山玩水撫琴作畫，那樣逍遙自在。
但是一人之願抵不過家族使命，他到最後也隻能安安穩穩的繼承家業。
他把畫看作是他的生命，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寄托於畫中。
如此愛畫，自然也要用畫來記住心尖尖上的人。
她都可以想象出他是如何畫的，越是想象，她就越是覺得自己可笑。
其實她心中也早已有了一個清晰的答案，隻是她從來不肯承認，需要的，不過就是親眼看到的證實。
還好，她現在已不是當初愛著墨榮恒的無知少女了，除了曾經的少女夢被打碎，心裏最後一絲天真消失，她還是王瑤。
現在的這一切，不過是補上了她心中一直空缺的一個答案罷了。
墨榮恒看了一眼站不穩的王瑤，又把視線轉到牆上的畫中，眼神漸漸變得溫柔。
“時光太遠，歲月太長，我怕忘記了心中的那個人，所以每日都要畫一幅她的畫像，或許我當時已經忘了，可是執筆時，心中那模糊的霧就會散開。”
“瑤瑤，你們以為那麼多年來我都忘了她，其實，從未忘記過。”
王瑤突然就摔在地上，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人，感覺很陌生，好像認識他，好像又從來不認識，眼中一下子就流出了淚水。
“是，是我自不量力，以為她死了你就會愛我，我愛了你那麼多年，從閨閣起就惦記著你，一心想嫁你，好不容易嫁過來了，卻發現你早就有了愛的人，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嗎？”
王瑤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哭起來臉上的皺紋也跟著顯露出來。
是她壓抑了太多年，這次連帶著當初的少女情懷一並迸發出來。
墨榮恒大概也從未見過這幅模樣的王瑤，怔了怔，歎了口氣道：“瑤瑤，相愛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那是兩個人的事，更何況，你知道的，我娶你不是因為愛，而是迫不得已。”
王瑤笑了，麵目變得有些猙獰，“迫不得已？是啊，我早該知道……但是墨榮恒，你知道嗎，我嫁過來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倒是慶幸，當初就這麼親手殺了李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