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不吃不喝不睡,騎著敖耿贈的一匹黃鬃馬,一路絕塵而去,竟在兩天一夜的功夫,橫跨一千八百多裏地,硬生生地是在三天之內趕到了鹹陽的渭城縣,找到了信上所說的名字叫“九曲回”的客棧。
翻身下馬,無名雖奔波了兩天一夜,自是勞累,表麵上卻絲毫顯示不出疲憊之感,可是剛剛下馬,一牽馬的韁繩,那馬剛邁兩步,竟晃了兩晃,轟然倒地,胸腹一起一伏,氣息十分微弱,掙紮兩下,竟站不起來了。
無名見到這一幕,忍不住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馬頭,雖然他並非經常騎馬,可也是一個愛馬之人,此次為了六師弟的事情,竟然傷了這一匹好馬的性命,當真讓無名心底湧出一股一股的慚愧。
可是看到這馬此時如此虛弱,無名也不忍它再受苦,舉起右掌,就想送這馬去投胎,可就在這時,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忽然想起,製止無名:“這位先生!不可啊!不可!”
無名連忙起身回首,見一頭發花白,身穿錦緞的老者正從客棧裏出來,剛巧見到了自己想要殺了這匹馬的動作,此時一臉的焦急,提著衣服下擺急急匆匆地感到了無名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先生,不可……不可啊……”
無名卻還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便問道:“老先生,何事不可?”
老者喘足了氣,這才慢悠悠地說:“先生,您剛剛,可是想送這良駒一程?”
無名點點頭,但是馬上解釋:“啊,老先生,在下並不是嫌棄這馬跑得慢,隻是此時這馬十分虛弱,我不忍它再受苦,所以……”
老先生卻笑著擺擺手:“哈哈,先生說笑了,老朽自然之道先生也是愛馬之人,如若是一般匹夫,殺馬之前早已罵得昏天黑地了,先生不但不罵,卻還有些許悲意,難得啊,難得……但是先生,您不懂馬,這匹黃鬃馬乃是山東良種,雖不及汗血寶馬那般日行千裏夜行八百,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的良駒,若是就這樣死了,太過可惜……老朽雖是開客棧的,但自小懂馬,知道如何讓這馬恢複神采,如若先生不介意,可否讓老朽照顧它一段時間呢?”
“哦?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無名頓時欣喜,連忙從懷裏掏出三兩銀子,“掌櫃的,既然如此,那我這馬就暫時交給您照顧了,這些銀子您先拿著,如果不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估計還要在渭城逗留幾天的。”
而掌櫃的卻也沒推辭,欣然接過銀子,便交出了一個店小二,也不多說話,隻是朝地上躺著的那匹馬努了努嘴,店小二立刻心領神會,低頭行了個禮就小步跑了過去,在馬的身上摸索著什麼。
無名見到這一幕還在奇怪,這一匹高頭大馬少說也要五六白斤,這一個店小二莫非是天生神力,可是還沒等無名走幾步路的功夫,那匹馬居然嘶鳴一聲站了起來,雖然還是站不太穩,不過慢慢走,也是被那個店小二牽到後院馬棚去了。
無名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這,這是什麼功夫?那馬都已經虛脫成這樣了,怎麼那個小二摸索幾下就站起來了呢?”
掌櫃的卻笑了笑,一邊把無名往客棧裏麵讓一邊解釋:“看先生也是習武之人,自然明白周身穴位的用處,其實,這馬身上也是有穴位的,隻要點對了位置,自然可以有一些功效的……來,先生請進。”
無名默默點頭,不禁感歎果然是術業有專攻,這給馬治病的功夫,自己可是萬萬不會的。這麼想著,走進了客棧,客棧裏麵的景象卻讓無名有些詫異,此時正是宵夜的時候,可富麗堂皇的客棧大廳,居然隻有幾個穿著官服的捕快在喝酒,整個客棧都顯得空空蕩蕩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客棧應有的景象啊。
無名有心想問,可是掌櫃的卻忽然給他使了個眼色,再看看那幾個喝酒的捕快,一個一個也是十分陰沉,既不行酒令也不閑聊天,見到無名進來了,反而是一個一個用眼角餘光打量著無名,和無名身後背著的寶劍。
無名也就沒有多問,快步上樓,進了房間,掌櫃的才鬆了口氣:“唉,這位先生啊,還好你在大廳的時候沒問出什麼話來,不然的話,那些當官的可就要把你押回衙門了。”
“什麼?這是為何?”無名皺著眉頭,實在想不通。
掌櫃的示意無名小聲一點,並再次壓低了聲音:“這些捕快,都是在這裏守崗的,我們渭城縣的縣令啊,不知從哪得來了消息,說什麼俠盜白三明要來渭城,偷渭城第一富豪錢老爺家的夜明珠,可是這縣令也不知道白三明長什麼模樣啊,隻知道他喜歡穿白衣服,便把捕快派到渭城的各個客棧酒樓,說隻要有說外地話並且穿白衣服的就拿下審問,結果現在搞得人心惶惶,老百姓連家門都不敢出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