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昏暗的烏雲遮住僅存的一絲月色光亮,急風掃過,掛起灰黃的沙塵,遠處天邊,一道道閃電劃破寂靜的夜空,隨之悶雷滾滾,儼然山雨欲來之勢。
這種天氣,本應很多人都都應該回到家中,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做起恬然的美夢。然而,在龍氏王朝的一處地方,卻是異常地聚集了許多百姓,在對著前麵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在他們的麵前,是一座刑台,刑台上,一名身穿囚服的女子,靜靜地跪在那裏,任憑著那些百姓的談論落於自己的耳中。烏雲稍散的刹那,一抹微弱的月光照在受刑女子的臉上,散亂的頭發雖是遮遮掩掩,卻仍舊難以擋住,那傾世容顏。
以及,那一抹淒美的笑!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輛金鑾車緩緩駛入,車中一人,一襲龍袍在身,不怒自威的身姿似是在向世人訴說著他的絕對地位。
看到來者,眾人具皆恭敬下跪,喊道:“參見陛下!”
隻有刑台上的那名女子,漠然地掃視來者一眼,清淺一笑,卻不知是不屑,還是淒哀!
男子下車緩步走到女子的麵前,喟然一歎:“我,來送你了。”
“何必惺惺作態?”聽到男子的話,女子卻是冷笑一語。
“畢竟,當年我們曾以兄妹相稱。”男子歎道,“淩雪煙,你可曾還有未完的心願?看在曾經的情分上,我會盡力幫你完成。”
“我沒有遺憾,卻隻是後悔,後悔為何現在才看清你的真麵目,更後悔,當年為何要與你稱兄妹,若說遺憾,或許,這就是我最大的遺憾。龍知恨,終有一天,你的真麵目會被世人認清,皇帝的春秋大夢,你還能做多久?”淩雪煙冷笑道,“等你與我在那個世界相遇的時候,可別忘了告訴我,你是如何慘死的。哈哈哈哈!”
“看來,你終究還是不懂我!”龍知恨無奈一歎,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
“陛下,子時已到,是否可以行刑了?”監斬官看了看天空,判斷了一下時間,恭敬地問道。
龍知恨點了點頭。
“時辰已至,行刑!”監斬官回到監斬台,抽出一枚行刑的令牌,一聲高喝,令牌隨手而出。而在淩雪煙一旁的儈子手看到令牌,手中的斬刑刀亦是高高抬起,隻待落下一瞬,便是芳華隕落。
而就在儈子手手中的刀即將落下的時候,一道破空聲響刺耳傳來,隨之一枚石子迅如流星劃過,勁道之大,生生將斬刑刀斷為兩截。
就在眾人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詫之時,龍知恨卻是冷笑道:“你果然還是來了!”
隨即,人群中,一名黑衣男子縱身躍至刑台上,冷眼注視著龍知恨,一句話“我來了!”
“你不該來!”龍知恨冷笑道,“你應該知道我早就會猜到你來,所以也早有部署,不是麼?”
伴隨著出口的話語,龍知恨緩緩舉起右手,隨即,暗中埋伏在一旁的弓箭手蜂擁而出,弓箭所指,正是黑衣男子。
“墨雪鸑,我知道你的武功劍法天下無雙,但是麵對我這麼多的精英弓箭手,你也隻有死路一條。”
“是不是死路,不試過怎麼知道?”墨雪鸑說著,手中長劍脫鞘而出,冷眼掃視四周。
“墨雪鸑,你來做什麼?”看到如此場景,淩雪煙心如火焚,急忙說道,“我不需要你來管!”
“但我今天一定要帶你走!”墨雪鸑說著,將淩雪煙背負在身,長劍擋身而橫,冷聲道:“今日,誰若阻我墨雪鸑之路,那我,便大開殺戒!”
豪語一出,墨雪鸑背負淩雪煙緩步而去,一時間,在場眾人竟是具被墨雪鸑的氣勢鎮住,不敢阻攔。
“放箭!”一聲冷語,龍知恨揮手一落,四周弓箭手同時放箭,瞬時箭如雨落,紛紛向墨雪鸑與淩雪煙而去。
麵對漫天箭雨,墨雪鸑手中長劍疾如流星,快如閃電,揮灑轉瞬間,已是將羽箭全部擊落。
“再放,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龍知恨冷哼一聲,示意再次放箭。
麵對傾天箭雨,縱使墨雪鸑劍法再高,仍是難敵,在擋住了大部分羽箭之後,身上也是羽箭遍身。
“墨雪鸑,放下我,憑你一人之力,想走不難,帶上我的話,咱們都走不了。”淩雪煙見狀,急忙說道,欲從墨雪鸑身上下來,卻是被墨雪鸑一體一帶間,更加牢牢靠在其背。
“我已錯過一生,卻不願也不會錯過此刻。縱使前路黃泉,這最後一程,我也要陪你一起。”墨雪鸑淡淡笑道。
“何必?”
“因為,不後悔!”
一句早應出口,卻遲了一生的話;一段本應完滿,卻黃泉碧落的情,在此刻,圓滿了。遺憾麼?後悔麼?或許有吧,但最後的結局已經圓滿,又何必去想呢?淩雪煙靜靜趴在墨雪鸑背後,清淺一笑,“這條路,無論結局如何,你我一起走下去。”隨後,恬然地閉上了雙眼,靜靜地享受著頭枕心愛之人的感覺。
一步一劍,一步一箭,一步一歇,一步一血。抵擋箭雨的墨雪鸑,體力早已透支殆盡,為留一念,是為身後佳人開辟僅有的一條生路,卻終究,一劍之後,再難揮舞起手中的長劍,如雨亂箭,一一釘身,墨雪鸑一口鮮血吐出,雙膝再難支撐,緩緩跪落在地。
“煙兒,抱歉,我終究,還是無法帶你離開這裏。”墨雪鸑輕撫靠在自己肩上的佳人的秀發,歉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