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蟒山,這座東西走向的巍峨山脈綿延幾千裏,橫亙在大慶國的西北方與大晉國的南部偏東,成了兩國之間天然分界線,數百年來,兩國在此大小征戰從未間斷,因為不論哪家能夠控製天蟒山主峰——天穆峰,就能以此為根據地揮軍直入彼境,萬裏之內再無險峻地勢阻隔,當真是兵家必爭之地。可是幾千場戰爭打下來,竟是誰也未能得償所願,久而久之,卻形成了兩國軍事力量在此山脈兩側的平衡對峙。
可是五年前,這裏的平衡突然被打破,因為一夥為數不少的山賊趁著兩國在別處大戰之際,這裏防守空虛,自北向南,一鼓作氣擊潰了防守的晉國守軍,攻占了天穆峰。在此建立了一個“龍虎寨”,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害的山下兩國的百姓苦不堪言。後來,兩國都屢次向這股賊寇用兵,皆是落敗而歸,不僅是因為他們占據了天穆峰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且他們的龍虎寨建的規模宏大,結構精奇,深諳兵法韜略之道,攻破天險後的力量卻絕難撼動巨寨。尤其是三年前晉國傾一萬軍隊對此寨發動奇襲,卻因山賊一策全軍覆沒,一萬軍隊無一人生還,頓令兩國色變,一時都無計可施。山賊從此更是作惡無間。
卻說天脈南側三百裏外坐落著大慶國駐軍邊城——鄴城,雖說是邊城,但大慶國與大晉國的邊界守軍卻都是隱藏在各自一側的天蟒山中,以便隨時與彼國作戰,所以鄴城防守卻也空虛,時不時就會受到龍虎寨賊寇襲擾。要說四年前的鄴城郡守是個有識之士,他雖無能力舉兵蕩寇,但也將鄴城布置的防守得當,賊寇每每進犯,也隻有時能夠在外圍劫掠一些財物而已。可是,一年前,鄴城郡守被撤換,新來的郡守任人唯親,竟還親赴天蟒山天穆峰麵見龍虎寨大當家虎彪,與他達成協議:每年獻送龍虎寨黃金兩千兩,白銀五千兩,一年分三次進獻,保他在任郡守的兩年裏不去襲擾鄴城,他也保證絕不會再修工事布置防守,兩年之後龍虎寨的兄弟們對鄴城來去自便。龍虎寨的賊眾們想:如果拒絕,這位郡守定會學習前任那樣防守,那就讓我們難撈便宜,既然有這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郡守自願給我們送財寶,還免得我們動手,何樂而不為,就讓他兩年,之後再讓鄴城常常爺們兒的手段。最近,年關將至,是新郡守與賊寇們約定的第三次獻金銀的時間見了。
天蟒山,龍虎寨,聚義廳中。
正廳之中,三級台階上麵南的虎皮巨椅上坐著龍虎寨大當家虎彪,隻見他頭頂光亮,滿臉虯髯,一身肥肉,大腹外漏,正端著酒碗海飲,麵相難看已極。前方左右兩側分別放著一椅,左邊的坐著一位青臉瘦子,頭發散在肩後,正惡心看著右邊椅子上的那位瞎了右眼帶著黑眼罩的胖漢。而胖漢正左手端著酒碗,右手扣著左腳腳趾。
青臉瘦子道:“三弟,馬上那個方郡守就要上山了,快把你那臭腳收起來。”胖漢哈哈大笑,說:“二哥,怕什麼,他是來孝敬我們的,一城長官卻向我們屈膝,我就這樣子見他,看他敢說一個臭字,我削了他腦袋。”瘦子點頭笑笑:“我們也做過這麼多年的土匪了,從未遇到過這種好事,不動手就有花花的銀子流進口袋,唉!,大慶國用這樣的人為官,氣數將盡呀。”胖漢得意地說:“他們那是被我們打怕了,正因為有三年前那一戰,讓我們龍虎寨聲威大震,慶晉兩國駐軍再也不敢侵犯,何諒他一個郡守,乖乖投降這才是保命之道”瘦子也略有激動,說:“是啊,那場仗真是妙。多虧了徐先生……咳咳”瞥了瞥大哥,虎彪聽到這裏,放下碗,說:“二弟,三弟,沒想到那個郡守還真守約,前兩次送的金銀成色很好,特別是這把寶刀,真讓人愛不釋手。”說著,摸了一下椅上放著的一把刀,好像不願意接瘦子的話茬。而那把刀外鞘極精致,以金環箍著上等的楠木造就,一看就知道裏麵的刀絕非凡品。瘦子說:“大哥,好是好,隻是我們兩年裏真不去鄴城了?這也忒給那個窩囊郡守麵子了”三弟忙道:“對,對,銀子我們照收,鄴城我們照去,懼他何來,我看那個郡守照樣得按約進獻,不幹,我立刻削了他腦袋。”大哥搖搖頭說:“那個前任郡守鑄就的工事並不複雜,作用卻不小,我們若是把這位方郡守逼急了,窩囊廢也會為保身家與我們抗衡,再說,不動手就來錢不是最好嗎?無聊了就去晉國那邊打打秋風”說完哈哈大笑。瘦子點點頭,胖漢飲幹了碗中酒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