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她們到中宮來。”魏時蹙起眉頭,陸令萱深夜來見慕雲歌說得過去,藺居正來幹什麼?今年南宮瑾在西北軍中,是沒有在皇宮裏過年的呀!
一炷香後,王翦護送陸令萱和藺居正來了,一進門,王翦便率先稟告:“陛下,臣奉命去城外取夜明砂時,曾見城門外有一輛馬車徘徊不定,跟侍衛交談,認出是淮南王妃的車駕,因時間匆忙,臣隻好先送夜明砂回來。臣在宮中問過佩英姑娘,姑娘說,王妃先前請旨來見,臣便立即出城去迎了她來。我們在來的路上,正遇到藺居正藺二公子,說是有要事想要見陛下,臣就一起帶了來。未及請示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他說話間,陸令萱和藺居正都恭恭敬敬的跪著,生怕惹怒了魏時。
魏時才沒心情聽這些呢,擺擺手,讓他們站起來,直接就問藺居正:“你有什麼事?身體剛好,這大晚上風寒露重的,怎麼能到處跑呢?”
藺居正道:“回稟陛下,臣想請旨,前去西北參軍。”
今夜除夕,他剛好收到了南宮瑾的來信,南宮瑾在心中說,西北戰事膠著,她很是想念藺居正。藺居正聽了這話,哪裏還坐得住,思來想去,唯有求魏時放他西北行。
“不是朕不允許你去,而是現在時機不合適,你不能去冒險。”魏時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段容瑄野心勃勃,就等著你離開皇城,他好找機會下手呢!”
“他要的無非是那張地圖……”藺居正冷冷一笑,正要說話,道真先生洗淨了你雙手,從偏殿過來了。
魏時忙打斷他:“待會兒再說。”話音未落,人已匆匆離去。
魏時領著大家進了內殿,留下藺居正和陸令萱大眼瞪小眼,兩人一咬牙,也跟著進去了。
隻是,兩人一見到床榻上雙目緊閉,毫無生氣的慕雲歌,這份吃驚卻是幾乎讓他們崩潰。尤其是陸令萱,一別數月,她哪裏想到再見好友,她竟已到了彌留之際。陸令萱捂住嘴巴,眼淚刷刷就下來了。
其他人也是在不自覺中,互相握緊了對方的手,憐惜而心碎的看向床榻上的人。
道真先生上前一步,捂住慕雲歌的手腕把了把脈,很快放開她,掰開她的眼睛看了幾眼,便說:“小姑娘人小,膽子倒不小,連損耗生命,催發生氣的藥也敢用。本來還有一個月的命,生生給她用得隻剩半個時辰了。”
他站起來,雙手一攤:“這下子,我也沒辦法了。你們抓緊時間跟她話別吧。”
諸人聽了這話,不免麵麵相覷,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肖氏第一個哭出聲來。
魏時也一下子跌坐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眼中亦是濕潤了。
在所有人中,他期待最深,結果也是失望最終。道真先生的話無疑判了慕雲歌死刑,想到此後半生,得了天下失去了她,自己要在那個孤寡的位置上渡過大半輩子,魏時頓覺了無生趣,握著慕雲歌的手,眼中一片茫然。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兩人在金陵城初遇,她在夜色中美麗驚豔了他的時光,機智折服了他的心扉;想起她總是時而狡猾,時而溫暖的笑,想起出征前,她拉著自己的衣袖,眼中露出依戀的神色……
小狐狸如風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盤在慕雲歌的手邊,仿佛聽懂了道真先生的話,它用小小的腦袋蹭了蹭慕雲歌的手腕,好像在呼喚她快點醒來!
陸令萱和藺居正是第一次知道慕雲歌病重,兩人拉住哭個不停的佩英,連連追問。
人都將要走了,還有什麼好瞞的?
佩英哭得稀裏嘩啦,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陸令萱聽到後來,吃驚的捂住了嘴巴,想起自己走時那個神采奕奕的人跟眼前這張蒼白無光的臉,眼淚幾乎是在瞬間崩塌,將她的手指都打濕了。
她奔到肖氏身邊,母女兩個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睛裏,都看到了傷心欲絕。
雲嬈摟緊她們兩個,三個女人都哭成了一團。
那邊,慕之召呆若木雞的站在床榻邊,跟同樣麵如死灰的梅少卿各自看著自己的衣擺發呆,眼淚滾滾落,咬緊了唇畔不願多說一個字。
所有人中,隻有道真先生最鎮定,捋著自己的胡須高深莫測的笑,眼中露出幾分得意……
置之死地而後生,若不先死,怎能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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