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時應了,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一直聽著動靜的穆如煙長舒一口氣,僵住的背脊終於可以鬆懈,她稍稍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僵直的骨頭。她此時是縮著站在衣櫥的角落,魏時厚重大衣上的狐皮毛茸茸的,正好垂到她的鼻尖,呼吸之間,那些絨毛總是往鼻子裏鑽,讓她鼻子發癢。
穆如煙忍了這麼久,見武帝的步子終於邁出了殿中,心頭的氣鬆了,可就忍不住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什麼人!”魏鄞最先回頭,看向屋子裏。
魏善至的腳一軟,暗罵穆如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忙替她遮掩:“是府上新養的狸貓,總是時不時叫一下,驚擾了父皇,兒臣罪該萬死!”
“四哥家的狸貓是什麼品種,竟能叫出女人的聲音來。”魏鄞折身回到殿中,徑直來到聲音的來源,那個足夠藏人的衣櫥邊,一把掀開了衣服,笑道:“我倒是真想看看,回去也給我的準媳婦兒買上一隻……”
“啊!”
“孽障!”
隨著魏時的驚呼和武帝震怒的嗬斥,隻顧說笑沒回頭看的魏鄞嚇了一跳,忙扭頭看去。衣櫥中哪有什麼狸貓,穆如煙籠著衣領,正手足無措的看著大家。
魏善至雙腿承受不住渾身的重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穆如煙惴惴不安的走出衣櫥,也飛快地在武帝跟前跪好。
武帝伸出的手顫顫巍巍地點著兩人,蒼老的麵上皺紋深了幾分,語氣極度失望:“你說,你們說,朕還要如何的寵你們,你們才曉得知恩?好,好,原來你一個公主之尊,竟是這般自甘墮落,枉費朕費盡心思的讓你不受委屈!陳王府的丫頭?你就這般喜歡陳王,連個名分都不要,也要跟著他?”
“不是,不是!”穆如煙連連搖頭,恐懼地抬頭,她是個會演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武帝跟前那般得寵,異國公主的身份,在大魏詳盡魏國公主的待遇。她抬起眼睛,已是水汽朦朧,滿臉委屈:“臣是被人陷害的!”
她是異國公主,雖享受魏國公主的待遇,按照禮製,卻不能稱為兒臣,隻能稱臣。
以前武帝喜歡,她還可以囂張的在武帝跟前自稱為“我”,如今觸怒了武帝,穆如煙已及時改了口,以免火上澆油。
“被人陷害?你若真是被人陷害的,早就跑父皇跟前哭訴了,哪裏還會主動躲起來?”魏鄞嗤笑:“如煙妹妹,撒謊也要撒得像一些呀。”
武帝見了她的眼淚,表情已有所鬆動,聞言又動了怒。
他倒要聽聽穆如煙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說辭:“誰陷害你的?”
“昨天晚上,臣收到一封信,是譽王殿下給臣的,信上說,譽王府梅花開得正好,邀請臣賞梅下棋,臣才興衝衝的從宮中出來。”穆如煙稍稍放鬆了片刻心神,隻要武帝肯聽,她就有機會擺脫魏善至,如願嫁給魏時的。
武帝狐疑地看向魏時,魏時立即氣得跳腳:“父皇,絕無此事!兒臣既已當著使臣和父皇的麵跟那個慕家小姐定了親事,雖是迫不得已,兒臣就絕不會另謀良配,隻會一心一意對她的!”
“是啊,五哥近來跟慕小姐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兒臣昨天還看到兩人同遊朱雀街,怎麼可能轉眼就邀你去賞梅下棋,還在晚上那種尷尬的時刻?”魏鄞幫腔:“你別是跟四哥兩情相悅,怕父皇責備,就拿五哥來做借口吧?”
“你們是兄弟,你當然幫他說話了!”穆如煙氣鼓鼓的嘟起嘴吧,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反正在你眼裏,我是外人,你怎麼會心疼?”
魏時麵上怒容凝重,一伸手,看向穆如煙:“你說是受我之邀,那信呢?”
“信……沒了!”穆如煙最想不通的就是這裏了,她明明將信帶出了宮,怎麼一覺醒來就不見了?
魏時收回手,冷笑:“一邊說是見信來赴約,一邊又說信不見了。你到底是赴我魏時的約,還是赴我四哥的約?”
“當然是赴你的約!”穆如煙知道形勢對自己不利,片刻也不敢鬆懈,忙挺身說話。
魏時不無諷刺的道:“你赴我的約,赴到了陳王府四哥的床上。這約倒是赴得新奇!我譽王妃在朱雀街,陳王府在長新街,一南一北,真是離得近啊!事到如今,我倒覺得奇怪,你先前人前人後做出一副愛慕我的形容,究竟是真的愛慕我,還是為什麼人在打掩護?”
“你血口噴人……”穆如煙氣得血都湧上了頭頂。
武帝聽到這裏,心中已有了決斷,他冷哼了一聲,喝止了穆如煙的爭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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